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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之前我还从来没有这样的体会,原来真正的绝望是这样的,无论我对着她如何的发怒,说话,甚至是哀求,她都一言不发,似乎这世上的一切早已经跟她没有了关系,她是那么的遥远飘渺,可是明明她就在我身边啊。
我呆呆愣愣的在病床前,连哭都已经哭不出的时候,才站起来往外走,这样的环境实在是太可怕了,压抑的我就要发疯。
不知道过去的这一年多,邱逸远是怎么挺过来的。
我出去的时候,邱逸远已经不在了,只有陆暻年坐在外面等我。
看到他,我二话不说就扑进了他怀里,那种悲伤似乎要满的溢出来,我太需要他的怀抱给我支撑,实在是太难过了。
陆暻年抱着我,语气里满是弄弄的担忧,简直跟后悔了似的,“情况这么糟吗?那我们回去好不好?”
他想带我回去了。
我在他怀里猛吸了几口气,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怎么说呢,虽然这里实在是令我不适的很,但是我都亲眼见到佟伊檬的样子了,怎么还能放手不管呢。
只要我能出一点点的气力,哪怕是对佟伊檬的恢复有那么一点点的帮助,我都是会很努力的去做的。
看着她那样无声无息的躺在哪里,实在是令人心情低沉。
陆暻年拉着我回去了我们住的地方。因为到了外面,放心不下孩子单独住着,所以我们就让邱逸远安排了一个套间,孩子跟我们住在同一间房子里,只是中间隔着一个短短的走廊。
进门孩子们就扑了上来,陆暻年胳膊上的伤还没有好,可是他还是用好的那只胳膊将女儿抱了起来,儿子就到了我的怀里。
保姆说:“从醒来就闷闷不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倒是没哭。”
我低头亲亲儿子,“怎么啦?”
儿子只是泪眼汪汪的叫妈妈,什么都不会说。女儿那边更厉害,抱住陆暻年的脖子就不撒手,小脸上都是心有余悸的表情。
陆暻年抱着哄着,他是最疼女儿的,总说儿子要严厉的教,要不然将来成了霸王性子,就是我们的责任了。但是女儿,当然要宠着,他的女儿,就该得到这个世界上的一切。
我有时候反问他,“你要是把女儿养成霸王性子,看将来怎么嫁得出去。”
对此,陆暻年更是连提都不让提的,口口声声的都是他的女儿才不要嫁人,有时候还真是看着就让人心里说不出的嫉妒啊。
陆暻年心疼女儿的很,扭头跟我说:“恐怕是因为换了新地方,孩子有些害怕吧,要不然我们回去?”
他今天有些奇怪,这是他第二次说要回去了。
明明是他提出要求,让我来的啊,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口口声声要回去的人,又是他了呢。
我有些无奈,“那就回去吧。”
这么久了,我对陆暻年还是很了解的,这个人想要做什么事情,是根本不会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更改的,今天他说了两次想要回去,恐怕是真的动了心思,我反着他说什么,倒显得我非要跟他对着干了,只是,“你好兄弟同意就成。”
我这么一说,陆暻年倒是突然不说话了。
只是抱着女儿,亲亲我我的,好似怎么亲热都不够似的。
孩子还真的是因为到了陌生的地方,所以变的特别的粘人些,无论我们走到哪里都哭着要跟,这是我们在本市自己家里的时候,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情况。
当晚吃饭,邱逸远强打精神给我们准备了一整桌的宴席,为我们接风,他对我们的到来还是很感动的,我能看的出。
佟伊檬这样已经一年多,他就算是铁打的人,恐怕也被摧残成了纸糊的人。
我想起佟伊檬的日记,就算是我只看了两页,但是对其中的感情,那种‘盼君君不归’的感觉,感同身受似的,所以对邱逸远,说实话我心中是有隔阂的,总觉得要不是因为他这样的渣男,佟伊檬到不了如今的样子。
我对邱逸远不理不睬的,总有些自己的心思。
可是孩子们倒是对谁都心无城府,儿子又是个自来熟,对谁都没有戒备心。
邱逸远将儿子抱入怀里的那一刻,眼睛红的跟什么似的。儿子用短胖的手指头戳着他的眼睛,“小兔子?”
孩子还不会说太长的句子,只会一些简单的词汇,小兔子乖乖的童谣听多了,对小兔子倒是能说的顺口。
儿子这么一说,女儿也从陆暻年的怀里探出头来,笑嘻嘻的指着邱逸远,“小兔子,喔喔!”
不知道她想说的到底是什么。
邱逸远强压住情绪,对着女儿露出笑脸来,那笑容真的比哭还要难看。
陆暻年抱着女儿对邱逸远说:“看开些,好日子总在后头。”
邱逸远重重的点头。
两个说起来在外面都是风云人物的男人,此时一人抱着一个孩子,画面有些违和,却又是那么的令人鼻酸。
吃饭的时候,孩子们是不可能老老实实的坐在桌前吃的,所以他们自己吃了一阵子之后,就放开让他们去一旁玩耍了,兄妹两个现在已经有了默契,平时都是各玩各的,到了新鲜的地方,就会手拉手一起玩。时不时的对话,说些只有他们自己能听懂的话。
邱逸远看着孩子们出神,到最后的时候,才有些恳求的看着我们说:“能不能让檬檬见见他们?”
这个.......
我有些犹豫,佟伊檬的那个病房,实在是太过冰冷,我进去都觉得压抑非常,更何况是孩子们,他们还这么小,我并不想给他们留下阴影。
陆暻年一时也没有说话。我想他的顾虑跟我是一样的。
邱逸远同样明白我们的心思,毕竟人当了父母,这心思总是会变的不同,自私,也是真的自私吧,对孩子,总是会表现的格外的看重些。
邱逸远没说话半晌,最后说:“我来想办法。”
他说会想办法,也不知道会是什么办法。
饭后邱逸远就整装待发,乘车出去了,陆暻年说这样也好,让他有些事情做,有些盼头,总好过行尸走肉。
新加坡这边的天气热的厉害,待在空调房里是好,但是孩子换了水土,我总还是有些不放心,吃完饭,我跟陆暻年一起带着孩子在疗养院前面的花园里散步。
这里是设施很好,比我们在家时候的那个小院子大了很多,而且因为在山上的缘故,竟然还有萤火虫,这种小生物,别说是孩子们看见了会惊奇尖叫,就是我看到了,都会觉得新奇。
毕竟我们这些在城里生活习惯了的人,根本无法在日常生活中见到这个。
我无意间看到疗养院的一个地方,我记得当时我走的时候,那间房子里是关着邱逸远的那位所谓小蜜的,叫来疗养院里面的人一问,原来那位小蜜还被关在里面,据说邱逸远是打算把她关到佟伊檬醒来,留给佟伊檬处置的。
醒来.......
想想都觉得是非常遥远的事情。
这个女人被关了一年多,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了。
下意识的,我就让孩子们距离那个角落远一点,不想让孩子们靠近那个女人。
我问陆暻年,“当初你们几个去报仇,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佟伊檬会被伤成这个样子?”
人说一孕傻三年。
我已经忘记我当初有没有问过陆暻年这些事情,可我的脑子里,对曾经的一切都是很模糊的。只牢牢记的,是邱逸远的那个小蜜伤了佟伊檬,至今都还是恨着,厌恶着。
陆暻年看看我,“这事情,你别太责怪阿远。他只是算漏了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