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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座位上,苏靳紫忐忑看向靳云轻,欲言又止。

“汀月,带靳玉到御花园去玩。本宫和庶母有话要说。”靳云轻早早安排好了一切,只待鱼儿上勾。

见靳玉离开,靳云轻素手端起茶杯递向苏靳紫。

“多谢娘娘......”苏靳紫局促不安的接过茶杯,紧张开口。

“其实本宫真的很喜欢玉儿,能离开靳侯府是他的福气。否则事情败露,最可怜的便是他,毕竟孩子是无辜的。”靳云轻淡声开口,几句话便坚定了苏靳紫的决心。

“娘娘大恩,民妇没齿不忘,只要娘娘吩咐,民妇必定照做!”苏靳紫搁下茶杯,小心翼翼跪在靳云轻面前,事情到了这一步,她没有转还的余地,更重要的是,她从未想过回头。

“庶母若真有心谢筱萝,便帮筱萝演出戏,可好?”靳云轻缓身扶起苏靳紫,声音愈渐轻柔。苏靳紫闻声,不由抬眸,茫然看向靳云轻。

碧水湖边,汀月嘱咐了靳玉好几次,在确定靳玉听明白自己的话后,方才转身离开。

“娘娘,您走慢些,三夫人既然入宫,该不会那么快离开。”御花园内,明玉急匆跟着靳素鸾的脚步,忧心开口。宫中规定,有亲眷入宫,皆要禀报各宫,当明玉将苏靳紫带着靳玉入宫的消息告诉靳素鸾时,在华清宫圈了好些天的靳素鸾突然发疯似的跑了出来。

“娘娘!”没料到靳素鸾会突然止步,明玉险些撞到靳素鸾的身上。

“她居然还敢带这个贱种进来!”看着碧水湖边以脚荡水的靳玉,靳素鸾心底的愤恨陡然蒸腾于。

“娘娘?”感觉到自靳素鸾身体中迸发出来的寒意,明玉下意识唤了一声。

“本宫出来的急,没带锦帕,你去帮本宫取来!”靳素鸾深吸口气,冷声吩咐,跟了自己七年的丫鬟都敢唬弄自己,眼下这个明玉也必然信不过,靳素鸾如是想。

“奴婢这就去。”明玉刻意忽略靳素鸾手中攥着的丝帕,恭敬退了下去。见四下无人,靳素鸾眸下生寒,踩着戾气的步子走向靳玉。

“小贱种!本宫问你,当日是不是靳云轻那个贱种把你藏到关雎宫的?”森冷的声音蕴着彻骨的寒意。

靳素鸾把自己关在房间这几日,反反复复思量最近发生的一切,这些事看起来象是巧合,可每件事似乎都少不了靳云轻。首先是靳云轻带回失踪的靳玉,紧接着发生的藏红花事件,靳云轻似乎出现的也极不是时候,再则就是靳云轻居然也认得白眉那个神棍!还有好多事,现在想起来似乎都有可疑。她忽然有一个念头,那靳云轻到底是不是真傻?即便她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可时至今日,她当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些巧合。

“你是谁!”靳玉只抬头看了眼靳素鸾,便自顾戏水,不加理会。

“你瞎了不成!本宫是你二姐!”靳素鸾怒声喝斥。

“你是小贱种的二姐?那你是什么?”靳玉挑眉看向靳素鸾,悻悻道,一脸的鄙夷嘲讽。很难想象一个四岁的小孩儿会说出这么尖刻的话,靳素鸾登时气结,脸色阴晴莫辨。

“好个小贱种,居然敢骂本宫!别以为父亲你,你就敢无法无天了,这里是皇宫!凭你也敢和本宫嘴!”靳素鸾说着话,猛的上前拽起靳玉的衣领,硬是将他拖拽到自己面前。

“啊—”就在靳素鸾欲松开靳玉之时,只觉玉腕一阵刺痛,回手间赫然看到手腕处有针刺的痕迹。

“你!”

“我怎么了?玉儿长大了,没人敢欺负玉儿,也没人敢欺负母亲!”靳玉直直站在靳素鸾面前,水灵的大眼睛里满是敌意。

“把针拿出来!”靳素鸾一向高傲的性子,哪肯受一个孩子的欺负,猛的上前抓住靳玉,拼命摇晃着。

“走开!走开!”见靳素鸾像疯狗似的扑上来,靳玉也有些慌了,当下掏出口袋里的银针,拼命的扎向靳素鸾!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拱桥上,苏靳紫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

“玉儿!”这一声叫让靳玉突然想到了汀月刚刚嘱咐的话,于是没等靳素鸾反应过来,靳玉突然转身,纵身跳入碧水湖,湖面溅起水花,靳素鸾下意识以袖遮挡,待其将广袖撩下时,湖面早已恢复平静。

“玉儿......我的玉儿啊!二小姐!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玉儿还是个孩子,你怎么可以推他下水啊!来人啊!救命啊!救救我的玉儿—”苏靳紫踉跄着跌倒在靳素鸾面前,双手抓着她的裙摆,泣不成声,泪如雨下。

正文(520xs.) 第九十五章 玉儿不会水!

“你......你胡说什么!是他自己跳下去的,关本宫什么事!他把本宫扎成这样,本宫还想找他算账呢!走开!”靳素鸾嫌恶的踢开苏靳紫,眸子若有似无的盯了眼湖面,心下有些惊慌。

“二小姐!您不能走啊!还我玉儿!还我玉儿啊—”见靳素鸾欲走,苏靳紫突然抱住靳素鸾的双脚,眼泪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落。

“都说了不关我的事!是他自己跳下去的!他......他不会凫水......”靳素鸾脸色微白,声音渐渐虚弱。

“玉儿不会水!他怎么可能自己跳下去!二小姐,你好歹毒的心肠!民妇死都不会放过你!来人啊!救救玉儿!”苏靳紫由始至终都死死抱住靳素鸾。就在这时,靳云轻带着汀月,刘醒急急朝这边跑了过来。

“庶母?发生什么事了?”靳云轻惊讶看着扑在地上,死抱着靳素鸾的苏靳紫,满脸质疑。

“三小姐,您要为民妇作主啊!二小姐她......她亲手把玉儿推进水里,玉儿!母亲来陪你了!”听到靳云轻声音的那一刻,苏靳紫突然松开靳素鸾,整个人直直冲进碧水湖。

“不好!三夫人不会凫水!”刘醒见状,登时上前一步将苏靳紫拉了回来。

“你说玉儿掉湖里了?怎么会这样啊!二姐,你为什么要把玉儿推进去,快来人啊!救人啊!”靳云轻急急跑向湖边,眼泪扑簌的涌了出来。

没多大功夫,先后赶来的皇城侍卫皆跳进碧水湖,只是他们打捞很久,都没发现靳玉的身影,就只有湖边的一双紫色缎面长靴。

“发生什么事了?”闻讯赶来的百里连城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湖边。

“皇上......”

“皇上!玉儿掉湖里了!呜呜.......求你救救玉儿好不好......筱萝就只有这一个,父亲就只有这一个儿子啊!呜呜......婉儿不想出事!”靳素鸾才一开口,便被靳云轻抢了先机。

“人呢?还没捞上来?”百里连城双手将靳云轻揽入怀里,凌厉的眸子狠狠瞪向一侧的侍卫首领。

“回皇上,属下已命人下去打捞,可却没发现小公子,这碧水湖直通城外护城河,河水又与外湖交汇,属下怕小公子的身体已被卷出碧水湖。”侍卫首领据实回禀。

“不......不要!我的玉儿啊!你不可以丢下母亲!玉儿—”闻听此言,被刘醒拉着苏靳紫猛的哀嚎一声,颓然堆在地上,眼泪哗哗涌落。

“玉儿......”就在这时,靳云轻忽然听到不远处的呼声,微抬眸子时,正看到靳震庭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到底是儿子的力量,来的还真快,不过看模样似被打击的不轻呵,靳素鸾,这辈子你真是不能欺负我,就算欺负我的猫,都是要付出代价呢!

靳云轻唇角的弧度一闪而逝,旋即抽泣着倚在百里连城身边,冷眼看着这场好戏。

“还我玉儿命来!靳素鸾!你还我玉儿命来!”苏靳紫再没了平日的唯唯诺诺,猛的挣开刘醒的束缚扑到靳素鸾面前,伸手狠狠掐上她的脖子。

“呃......你这个疯妇!放开本宫!快放开!来人!皇上!”靳素鸾没想到苏靳紫力道如此之大,那种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她陡然恐慌起来,双手不停的推着苏靳紫。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老夫的玉儿在哪里啊!”靳震庭甚至忘记了行君臣之礼,大步冲到苏靳紫面前,将她与靳素鸾拉开。

“老爷!您要为玉儿报仇啊!是二小姐!是二小姐亲手将玉儿推进碧水湖的!妾身看的清清百里百里!”苏靳紫声嘶力竭怒吼,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劈里啪啦的落了下来。

“没有!是他自己跳进去了!父亲!素鸾真没有!”靳素鸾双手捂着雪颈,拼命汲取着空气,不停摇头看向靳震庭。

“玉儿呢!有没有救上来啊!”靳震庭眼眶充泪,那一顺间,他仿佛苍老了十年,身体止不住的摇晃。

“回皇上,回老丞相......属下已命人搜遍了碧水湖,却没发现小公子的下落。怕是......已经冲出碧水湖了。”侍卫首领低声道。

“继续搜!”百里连城冷声开口,揽着靳云轻的手臂越发收紧,似要给她无限的安慰,只是这个动作却让靳云轻觉得可笑,现在需要安慰的,怕不是她吧!

“儿子!老夫的儿子啊!靳素鸾!你为什么!玉儿才四岁!你怎么这么狠心!皇上,您一定要为老夫作主啊!”侍卫首领的话已经再明显不过,靳玉断断救不活了,而且很有可能尸骨无存,对于中年得子的靳震庭来说,这无疑是最大的打击,简直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

“父......父亲!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不是本宫推的!的的确确就是他自己跳进去的!而且,我也是你的女儿啊!事情还没有查清百里,你就要让我给那个贱种偿命?!”靳素鸾赤红的眼睛紧紧盯着靳震庭,这一刻,她忽然不知道自己挣命似的往上爬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才是贱种!你这个贱种!还我儿子!”靳震庭狠狠瞪向靳素鸾,每一句话都如利刀般戳进靳素鸾的心里。

“此事若真是丽妃所为,朕自会还靳玉一个公道!不过且等朕将此事查清再下定论。婉儿,莫怕,不管发生什么事,朕都会在你身边。”百里连城冷声开口,旋即揽着泣不成声的靳云轻离开碧水湖。

“皇上......”看着百里连城冰冷无情的身影,靳素鸾踉跄着倒退数步,她怎么会陷入这样不堪的境地,在她最孤立无援的时候,她的男人对她置之不顾,她的父亲甚至想要了她的命!可她什么都没有做!那个贱种是自己跳进去的!有谁会相信她!到底有谁会相信她!

“老爷......咱们的玉儿......妾身对不起你......玉儿......”苏靳紫本想跪在靳震庭面前,只是才一开口,便觉眼前一黑,顿时昏厥过去。一侧,刘醒急忙将苏靳紫扶稳。

“刘醒,把三夫人送回府!”靳震庭忍着彻骨的绝望看向平静无波的碧水湖,老泪纵横。

“父亲......”靳素鸾试图开口,却被靳震庭打断。

“老夫没你这样狠毒的女儿!”靳震庭声音冰寒入骨,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心,似从中间裂开,靳素鸾颓然看着眼前的男子,或许,这个她叫了二十几年父亲的男人,心里从来没有她这个女儿的存在,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念念不忘这份父女情。

“靳震庭,不管本宫说多少次,你们都不打算相信本宫了,是么?”靳素鸾忽然敛了眼底的悲戚,冷静走到靳震庭身侧。

靳震庭漠然看着碧水湖,不置一词。

“罢了,你们的想法本宫没有兴趣知道,但你记住,如果本宫出事,你也一样好不到哪儿去,你的那些好事,母亲都留有证据,所以......靳震庭,你最好保佑本宫长命百岁!哼!”靳素鸾冷嗤一声,转身背离靳震庭,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会与父亲走到这一步,无法挽回的一步。

回到关雎宫,百里连城安慰了靳云轻好一阵方才离开,听着百里连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靳云轻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此时,送苏靳紫回府的刘醒已经回到关雎宫。

“启禀娘娘,奴才已经将三夫人送回府上,小少爷也已经被周成武安全救下,奴才已经将他们安置在客栈,万无一失。”刘醒据实禀报。

“很好。”靳云轻微微点头,随手端起茶杯,轻呷了一口,茶味浓郁,唇齿留香。

“娘娘......”刘醒看了眼靳云轻,欲言又止。

“什么事?”

“您不是说将小少爷的事告诉老爷吗?”刘醒不解问道。

“自然,这件事他必须知道,不过不是现在,而是在他为靳玉办完丧事之后。”靳云轻眉眼弯弯,眸底的璀璨耀眼。

让靳云轻讶异的是,靳震庭对百里连城的最终说辞是靳玉不慎落水,与靳素鸾没有丁点关系,有了这番话,百里连城自然不会处罚靳素鸾,可靳云轻知道,这件事后,靳素鸾没有父亲了,靳震庭死了儿子的同时,也死了个女儿。

葬礼举办的隆重且轰动,足见靳震庭对这个儿子的重视,靳素鸾称病未回府凭吊,而靳云轻回去的当天,苏靳紫便在灵堂上发了疯。卸磨杀驴是靳震庭一贯的作派,对于一个疯了的女人,靳震庭越发不把苏靳紫放在心上,以致于苏靳紫走丢之后,他甚至都未派人寻找。

关雎宫内,靳云轻抚着絮子愈渐隆起的肚子,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娘娘,奴才将您的一千两银票给了三夫人,并且把他们安全送出皇城,交给了奔先锋派来接应的人。”刘醒禀报道。

“做的好,你下去休息吧。”靳云轻微微点头。

自靳玉出事之后,百里连城为安抚靳云轻,每日都会将她接到龙干宫用膳,无事便陪在她身边,生怕靳云轻会伤心过度熬坏了身子。这一举动在靳云轻看来,简直讽刺至极,彼时她为百里鸿弈夙百里匪懈,废寝忘食,却不见他做到如此地步。

“娘娘,那会儿安公公来传话,说是皇上政务繁忙,不能陪娘娘用膳了。奴婢已经准备好了膳食。”汀月吩咐外使宫女将饭菜摆在桌上,旋即走到靳云轻身边,恭敬道。

“嗯,你们下去吧。”靳云轻颌首放下絮子,缓身走到桌边时,那股熟悉的味道扑鼻而至。该是有六七天没有同桌用膳了,靳云轻心底细算着。

“你......还好吧?”百里玉身着一袭湛蓝色华衣,浅步走到靳云轻身边,语气些许试探,更多的则是宽慰,毕竟在他看来,靳云轻还是很疼惜那个的。

“很好啊,筱萝向来是越骂越的。”靳云轻清眸抬起,晶亮的眸子闪烁着异彩,唇角的笑别有深意。

“咳咳......本王还以为你忘了。”回忆那晚,自靳云轻走后,他一百里未睡。

“筱萝向来记仇的,尤其是王爷骂的那么难听,筱萝想忘都难呢。”靳云轻端起瓷碗,悻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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