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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胡说什么!是他自己跳下去的,关本宫什么事!他把本宫扎成这样,本宫还想找他算账呢!走开!”靳素鸾嫌恶的踢开苏靳紫,眸子若有似无的盯了眼湖面,心下有些惊慌。

“二小姐!您不能走啊!还我玉儿!还我玉儿啊—”见靳素鸾欲走,苏靳紫突然抱住靳素鸾的双脚,眼泪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落。

“都说了不关我的事!是他自己跳下去的!他......他不会凫水......”靳素鸾脸色微白,声音渐渐虚弱。

“玉儿不会水!他怎么可能自己跳下去!二小姐,你好歹毒的心肠!民妇死都不会放过你!来人啊!救救玉儿!”苏靳紫由始至终都死死抱住靳素鸾。就在这时,靳云轻带着汀月,刘醒急急朝这边跑了过来。

“庶母?发生什么事了?”靳云轻惊讶看着扑在地上,死抱着靳素鸾的苏靳紫,满脸质疑。

“三小姐,您要为民妇作主啊!二小姐她......她亲手把玉儿推进水里,玉儿!母亲来陪你了!”听到靳云轻声音的那一刻,苏靳紫突然松开靳素鸾,整个人直直冲进碧水湖。

“不好!三夫人不会凫水!”刘醒见状,登时上前一步将苏靳紫拉了回来。

“你说玉儿掉湖里了?怎么会这样啊!二姐,你为什么要把玉儿推进去,快来人啊!救人啊!”靳云轻急急跑向湖边,眼泪扑簌的涌了出来。

没多大功夫,先后赶来的皇城侍卫皆跳进碧水湖,只是他们打捞很久,都没发现靳玉的身影,就只有湖边的一双紫色缎面长靴。

“发生什么事了?”闻讯赶来的百里连城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湖边。

“皇上......”

“皇上!玉儿掉湖里了!呜呜.......求你救救玉儿好不好......筱萝就只有这一个弟弟,父亲就只有这一个儿子啊!呜呜......婉儿不想弟弟出事!”靳素鸾才一开口,便被靳云轻抢了先机。

“人呢?还没捞上来?”百里连城双手将靳云轻揽入怀里,凌厉的眸子狠狠瞪向一侧的侍卫首领。

“回皇上,属下已命人下去打捞,可却没发现小公子,这碧水湖直通城外护城河,河水又与外湖交汇,属下怕小公子的身体已被卷出碧水湖。”侍卫首领据实回禀。

“不......不要!我的玉儿啊!你不可以丢下母亲!玉儿—”闻听此言,被刘醒拉着苏靳紫猛的哀嚎一声,颓然堆在地上,眼泪哗哗涌落。

“玉儿......”就在这时,靳云轻忽然听到不远处的呼声,微抬眸子时,正看到靳震庭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到底是儿子的力量,来的还真快,不过看模样似被打击的不轻呵,靳素鸾,这辈子你真是不能欺负我,就算欺负我的猫,都是要付出代价呢!

靳云轻唇角的弧度一闪而逝,旋即抽泣着倚在百里连城身边,冷眼看着这场好戏。

“还我玉儿命来!靳素鸾!你还我玉儿命来!”苏靳紫再没了平日的唯唯诺诺,猛的挣开刘醒的束缚扑到靳素鸾面前,伸手狠狠掐上她的脖子。

“呃......你这个疯妇!放开本宫!快放开!来人!皇上!”靳素鸾没想到苏靳紫力道如此之大,那种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她陡然恐慌起来,双手不停的推着苏靳紫。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老夫的玉儿在哪里啊!”靳震庭甚至忘记了行君臣之礼,大步冲到苏靳紫面前,将她与靳素鸾拉开。

“老爷!您要为玉儿报仇啊!是二小姐!是二小姐亲手将玉儿推进碧水湖的!妾身看的清清百里百里!”苏靳紫声嘶力竭怒吼,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劈里啪啦的落了下来。

“没有!是他自己跳进去了!父亲!素鸾真没有!”靳素鸾双手捂着雪颈,拼命汲取着空气,不停摇头看向靳震庭。

“玉儿呢!有没有救上来啊!”靳震庭眼眶充泪,那一顺间,他仿佛苍老了十年,身体止不住的摇晃。

“回皇上,回老丞相......属下已命人搜遍了碧水湖,却没发现小公子的下落。怕是......已经冲出碧水湖了。”侍卫首领低声道。

“继续搜!”百里连城冷声开口,揽着靳云轻的手臂越发收紧,似要给她无限的安慰,只是这个动作却让靳云轻觉得可笑,现在需要安慰的,怕不是她吧!

“儿子!老夫的儿子啊!靳素鸾!你为什么!玉儿才四岁!你怎么这么狠心!皇上,您一定要为老夫作主啊!”侍卫首领的话已经再明显不过,靳玉断断救不活了,而且很有可能尸骨无存,对于中年得子的靳震庭来说,这无疑是最大的打击,简直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

“父......父亲!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不是本宫推的!的的确确就是他自己跳进去的!而且,我也是你的女儿啊!事情还没有查清百里,你就要让我给那个贱种偿命?!”靳素鸾赤红的眼睛紧紧盯着靳震庭,这一刻,她忽然不知道自己挣命似的往上爬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才是贱种!你这个贱种!还我儿子!”靳震庭狠狠瞪向靳素鸾,每一句话都如利刀般戳进靳素鸾的心里。

“此事若真是丽妃所为,朕自会还靳玉一个公道!不过且等朕将此事查清再下定论。婉儿,莫怕,不管发生什么事,朕都会在你身边。”百里连城冷声开口,旋即揽着泣不成声的靳云轻离开碧水湖。

“皇上......”看着百里连城冰冷无情的身影,靳素鸾踉跄着倒退数步,她怎么会陷入这样不堪的境地,在她最孤立无援的时候,她的男人对她置之不顾,她的父亲甚至想要了她的命!可她什么都没有做!那个贱种是自己跳进去的!有谁会相信她!到底有谁会相信她!

“老爷......咱们的玉儿......妾身对不起你......玉儿......”苏靳紫本想跪在靳震庭面前,只是才一开口,便觉眼前一黑,顿时昏厥过去。一侧,刘醒急忙将苏靳紫扶稳。

“刘醒,把三夫人送回府!”靳震庭忍着彻骨的绝望看向平静无波的碧水湖,老泪纵横。

“父亲......”靳素鸾试图开口,却被靳震庭打断。

“老夫没你这样狠毒的女儿!”靳震庭声音冰寒入骨,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心,似从中间裂开,靳素鸾颓然看着眼前的男子,或许,这个她叫了二十几年父亲的男人,心里从来没有她这个女儿的存在,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念念不忘这份父女情。

“靳震庭,不管本宫说多少次,你们都不打算相信本宫了,是么?”靳素鸾忽然敛了眼底的悲戚,冷静走到靳震庭身侧。

靳震庭漠然看着碧水湖,不置一词。

“罢了,你们的想法本宫没有兴趣知道,但你记住,如果本宫出事,你也一样好不到哪儿去,你的那些好事,母亲都留有证据,所以......靳震庭,你最好保佑本宫长命百岁!哼!”靳素鸾冷嗤一声,转身背离靳震庭,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会与父亲走到这一步,无法挽回的一步。

回到关雎宫,百里连城安慰了靳云轻好一阵方才离开,听着百里连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靳云轻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此时,送苏靳紫回府的刘醒已经回到关雎宫。

“启禀娘娘,奴才已经将三夫人送回府上,小少爷也已经被周成武安全救下,奴才已经将他们安置在客栈,万无一失。”刘醒据实禀报。

“很好。”靳云轻微微点头,随手端起茶杯,轻呷了一口,茶味浓郁,唇齿留香。

“娘娘......”刘醒看了眼靳云轻,欲言又止。

“什么事?”

“您不是说将小少爷的事告诉老爷吗?”刘醒不解问道。

“自然,这件事他必须知道,不过不是现在,而是在他为靳玉办完丧事之后。”靳云轻眉眼弯弯,眸底的精光璀璨耀眼。

让靳云轻讶异的是,靳震庭对百里连城的最终说辞是靳玉不慎落水,与靳素鸾没有丁点关系,有了这番话,百里连城自然不会处罚靳素鸾,可靳云轻知道,这件事后,靳素鸾没有父亲了,靳震庭死了儿子的同时,也死了个女儿。

葬礼举办的隆重且轰动,足见靳震庭对这个儿子的重视,靳素鸾称病未回府凭吊,而靳云轻回去的当天,苏靳紫便在灵堂上发了疯。卸磨杀驴是靳震庭一贯的作派,对于一个疯了的女人,靳震庭越发不把苏靳紫放在心上,以致于苏靳紫走丢之后,他甚至都未派人寻找。

关雎宫内,靳云轻抚着絮子愈渐隆起的肚子,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娘娘,奴才将您的一千两银票给了三夫人,并且把他们安全送出皇城,交给了奔先锋派来接应的人。”刘醒禀报道。

“做的好,你下去休息吧。”靳云轻微微点头。

自靳玉出事之后,百里连城为安抚靳云轻,每日都会将她接到龙干宫用膳,无事便陪在她身边,生怕靳云轻会伤心过度熬坏了身子。这一举动在靳云轻看来,简直讽刺至极,彼时她为百里鸿弈夙百里匪懈,废寝忘食,却不见他做到如此地步。

“娘娘,那会儿安公公来传话,说是皇上政务繁忙,不能陪娘娘用膳了。奴婢已经准备好了膳食。”汀月吩咐外使宫女将饭菜摆在桌上,旋即走到靳云轻身边,恭敬道。

“嗯,你们下去吧。”靳云轻颌首放下絮子,缓身走到桌边时,那股熟悉的味道扑鼻而至。该是有六七天没有同桌用膳了,靳云轻心底细算着。

“你......还好吧?”百里玉身着一袭湛蓝色华衣,浅步走到靳云轻身边,语气些许试探,更多的则是宽慰,毕竟在他看来,靳云轻还是很疼惜那个弟弟的。

“很好啊,筱萝向来是越骂越坚挺的。”靳云轻清眸抬起,晶亮的眸子闪烁着异彩,唇角的笑别有深意。

“咳咳......本王还以为你忘了。”回忆那晚,自靳云轻走后,他一百里未睡。

“筱萝向来记仇的,尤其是王爷骂的那么难听,筱萝想忘都难呢。”靳云轻端起瓷碗,悻悻道。

“本王以为你会很伤心?”百里玉缓身落座,清眸重新打量眼前女子,即便经历那样的打击,她却似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无语,靳云轻自顾用膳。

“是......是你的诡计对不对?靳玉没死对不对?”百里玉倏的起身,恍然看向靳云轻,手猛的拍了下脑门儿。他怎么就忘了!这个女人一向喜欢扮猪吃老虎的!

“你是利用靳玉诬陷靳素鸾?可你这么一闹,靳玉怎么才能死而复生?如今侯府三夫人已经疯了,若是靳玉知道......”百里玉愤然看向靳云轻,却在看到靳云轻的漫不经心时止声坐回椅子。

“三夫人在配和你?为什么?”百里玉淡若烟雨的剑眉紧紧蹙起,这一刻,他忽然发现靳云轻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任凭他如何探究都找不到根源。

“王爷想知道?”靳云轻舒了口气,旋即搁下竹筷,美眸微抬,一脸玩味的看向百里玉。百里玉点头,他非常想知道。

“不如王爷给筱萝唱一曲临江仙,若是唱的好了,筱萝兴许会告诉王爷呢!”靳云轻柔声浅笑,倾城倾国。

百里玉闻声顿时一脸黑线,旋即正坐桌边,端起瓷碗,不发一言。笑话!他再不济也还是王爷,还不致沦落到卖唱的地步,他也不一定非要知道,就算想知道,也不会再求这个腹黑的家伙,百里玉如是想。

晚膳之后,百里玉憋了一肚子气回到东厢房,才一进屋便觉异常,随即警觉看向四处,确定无人后方才松了口气,待其点燃烛火时,桌上赫然放着一张字笺

‘皇后并非死于难产,此事另有蹊跷,子百里冷宫旧址,方可真相大白。’

握着字笺的手渐渐收紧,锐利如锋的目光迸射着绝顶的幽寒,灰死的心,在这一刻蒸腾而起,跳动的强劲有力!百里玉皓齿狠咬,额头青筋鼓起,似要爆裂。

表姐不是死于难产?怎么可能!时至今日,他从未怀疑过表姐的死因,于他而言,表姐的好天下无双,尤其是她对百里连城的爱更是无人能及,拥有这样的女子,百里连城必十倍百倍的爱护,除了难产,表姐不该有别的死因!

百里玉紧攥着手中字笺,眼底荡出寒光,下一秒便夺门而出,直朝冷宫旧址而去。

关雎宫内,靳云轻坐在梳妆台边,凝视着镜中的容颜,脑海里浮现着碧水湖边靳素鸾眼中的惊恐和靳震庭眼中的绝望,这是他们该有的报应,却还远远不够。

“主人,出事了,属下看到肃亲王握着一纸来路不明的字笺,失控朝冷宫方向去了。”就在靳云轻沉思之际,殷雪突然出现,神色幽冷。

“冷宫?去瞧瞧!”靳云轻眸下生寒,登时披上长袍,大步离开关雎宫。

分明初夏的天气,百里风却冷的让人心里发寒,云雾遮月,天地一片肃杀,百里玉凝视着眼前的厢房,攥着字笺的手越发收紧,心,莫名揪痛。

就在这时,厢房的门发出细微的动静,百里玉眸间陡亮,倏的跃至厢房门口,猛的推开房门。

“谁?”百里玉音色清冷,如覆冰霜。幽暗的星光下,角落里的草堆正瑟瑟发抖。无语,百里玉陡然上前一步,一把拽下稻草,赫然看到一宫女打扮的女子正颤抖的看向自己。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什么都没看见......没有......”宫女身子单薄,蓬头垢面,被发丝遮挡的眼睛满是惊恐。此刻,宫女正双手抱头,苦苦哀求。

“你是谁?看到了什么?”百里玉警觉看向四周,他笃定手中的字笺绝非出自眼前宫女之手,但他知道,眼前宫女定然知道些什么。

“没有......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皇后娘娘是难产而死......龙种胎死腹中......不不不......龙种生下来的时候才死......求你......”宫女疯了一样的跪在地上,语无伦次,拼命磕头。

“龙种到底是怎么死的?皇后到底是怎么死的?你说!”宫女的话疑点重重,百里玉心下陡震,猛的揪起宫女,愤然低吼。

“啊—不要!孙嬷嬷!郑公公!韵儿......呜呜......为什么要杀了他们啊......呜呜......”宫女不停的摇头,泪水狂溢而出,那张脸象是看到极恐怖的画面般惊骇不已。

“他们是谁?皇后是怎么死的!本王在问你!说话!”百里玉只觉胸口憋闷异常,仿佛有团棉絮堵在那里,令他无法呼吸,真相?真的有真相?那表姐到底是怎么死的?

“皇后......噗!”宫女忽然双手捂胸,蜡黄的脸纠结的越发厉害,紧接着喉间腥咸,一口黑血猛的喷溅出来。

“你怎么了?喂!你怎么了!你还没告诉我皇后是怎么死的!快说啊!”百里玉啪啪几下封住宫女的七经八脉,试图为她续命,可惜宫女毒侵肺腑,黑血汩汩涌出。

“皇后......皇后被人......”宫女的声音渐渐虚弱,百里玉猛的俯身,将耳朵贴到宫女嘴边,却还是没听清宫女最后的呓语。

百里玉缓缓松开宫女的尸体,任由她砰然倒地,心似覆上冰霜,即便没听清宫女最后说的话,可百里玉足以印证一点,那就是表姐的死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至于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他发誓,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如果表姐当真被人陷害,他百里玉指天发誓,必会将那些对不起表姐的人碎尸万段!

百里玉漠然看着已死的宫女,直至子时,他断定,这写字笺的人想让自己看到的,就是这个宫女,如今宫女已死,这写字笺的人便成了唯一的线索。思及此处,百里玉深吸口气,旋即将握的褶皱的字笺收入怀里,转身离开。

“主人,属下疏忽,竟未察觉有人进过肃亲王的房间。”暗处,殷雪一脸歉疚的看向靳云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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