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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府和从前的温府一样,即使是换了朝代,温府却依然不动如山。
在过去,温厚德便是权倾朝野的宰相,若非因为膝下无子,怕是早已生了不轨之心,即便如此,他的一举一动,也左右了慕容句每一次的决断。
而当下,即使到了祁曜这里,他依然是宰相,只是祁曜将他放在左相的位置上,已经算是在无形中将他降了一等。
祁曜对他未必有表面上那般敬重。
昔日若非他在最后关头,带领前朝核心重臣一道向祁曜投诚,今日未必能有左相这个位置。
而温氏女也未必再这般容易入得他眼。
温厚德老早便在门口等着,一旁站着一名紫袍夫人,也正翘首盼望着。
“相爷,咱们茹儿给咱争气了。”宁氏激动的几乎要掬一把热泪了。
此宁氏非彼宁氏,乃宁氏旁系近亲,是在宁氏死后,温厚德重新在宁家选的续弦。
温厚德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一旁温婼抬眼看到远方有车马的影子,忙道:“娘,你看,那是不是姐姐的车?”
车身雕镂着吉祥花纹,珠帘随着车身晃动,马夫跳下车,牵着马停稳,又放下一个小梯凳,接着一个婢女模样的人从车里走出来,待落了地,这才接应里面的人。
温茹穿着常服,却也依然是艳光逼人,众人给她行礼,她忙笑道:“父亲母亲不必多礼,快快请起,都是自家人。”
温厚德闻言一阵欣慰,夫妇二人顺着温茹扶起。
“茹儿,娘可想死你了。”宁氏说着帕子一扭就擦起眼泪来。
温茹安抚道:“娘莫要担忧,我与阿姊在宫中过得很好,对了,还有阿姊她也回来了。”
宁氏闻言一顿。
温厚德眉头一拧,道:“上回你写信为何不说?”
温茹解释道:“上回我写信时尚且不确定回不回来,因宫规严谨,我不能随意出宫,这次还是借了阿姊的光,才能一道回来看看您。”
她这话说完,后面那辆马车也停稳了。
温厚德与宁氏对视了一眼,却什么话都没说。
温娆下了马车,比之温茹,她亦是穿了一件常服,不施粉黛,反倒少了三分媚态,多了几分淑静,不等温厚德反应,她便朝着对方盈盈一拜。
“父亲,温娆不孝,许久未归家来给父亲请安。”
温厚德看着她拜下去,脸色并不是很好看,温茹扯了扯他的袖子,他才轻咳一声,道:“起来吧。”说罢转身进府。
丝桐扶着温娆,有些惶惑地看着她,“良媛,怎么了,奴婢觉得怪怪的。”
“少说话。”温娆只回了她这一句。
一进屋,温婼便缠着温茹叽叽喳喳,温厚德看她二人心怀宽慰,也想关心几句,但一想到一旁还有个温娆,便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温婼忽然抬头看向温娆,好奇道:“大姐,现在二姐是媚妃娘娘了,你现在也不是皇后,日后见了二姐岂不是要行礼么?”
温茹用力扯了扯她,示意她不要乱讲话。
可温婼已经十五岁了,哪里再是那口无遮拦的小丫头,她自然是故意的。
温娆没有搭理她,只是吹凉了一杯茶,慢慢地递到唇边,只是轻轻一嗅,接着眉头微蹙,水眸流转,吩咐丝桐:“将车子上的备用茶叶拿去后厨泡一壶提过来。”
温婼一怔,道:“大姐,你这是做什么,你嫌弃咱家的东西不能喝?”
温茹看着温娆亦是多了几分不满。
温娆抬首,看向温茹,扬起唇角道:“妹妹想多了,只是这东西确实不能喝,日后还是不要这般寒碜了,父亲毕竟还是个左相,若是日后客人上门喝到了这样的茶,怕是会被笑话。”
温厚德猛地一拍桌子,看向温娆:“你什么意思?!”
“温娆,你、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先前别说你是皇后的时候,你也没敢跟你父亲这样说过话啊,现在你也不过是个小小的良媛罢了,别太过分!”宁氏忙抚着温厚德的背。
温婼的目光从那杯中扫过,眼神有些发飘,察觉到温娆的视线,心里一跳,忙道:“温娆,我们温家不指望沾你半分光,但也绝不想受你半分气!”
温娆捏着帕子点了点唇角,道:“妹妹言重了,父亲他虽生我的气,但却不会真的不认我这个女儿的,是不是啊,爹。”
温厚德扫了她几眼,吞吐了几息压制住自己的火气,只是冷漠道:“我问你,你早就该死在宫廷内,为何又会成为当今圣上的良媛?”
“为何我不能?”温娆反问。
“你是慕容句的皇后,你不与他同生共死,反倒苟且贪生,你当真不觉得羞愧!”他看着这个名声败坏的大女儿,恨不能她立马消失。
“父亲,温茹也是慕容句的妃子,为何您独独针对我?”温娆将面上的笑意收敛,扫过屋内众人。
温厚德将她嫁与慕容句时,便已经舍弃了她,而宁氏与温婼,在她拒绝接纳温婼入宫时,她便恨透了自己,至于温茹……温娆看向她时,她永远都是无辜的表情与怜悯。
“茹儿冰清玉洁,昔日是舍身成仁,入宫替你做那些原本是你身为一国之母该做的事情,让慕容句重归朝政。即便如此,她依然保持着清白之身,与那慕容句毫无关系,可你却与他做了足足三年的夫妻,在危难关头,却又转身投入其他男人怀中,你……不知羞耻!”温厚德斥责道。
“不知羞耻?”温娆挑眉,“父亲如此看待女儿?”
“不错,你现在该亡羊补牢。”温厚德说道。
“如何补?”温茹问。
“将婼儿举荐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