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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峰闻言,立刻转头去看那黑衣人。就见那黑衣人双眉紧锁,略一沉吟,缓缓开口道:“正是老夫。你是何人?你怎知我姓名?”
阿康咬牙忍痛,才能撑得住没软倒。此时一开口,不禁是声音破碎,更是身子微抖。“先夫丐帮副帮主马大元,曾收前帮主汪剑通所托,略知乔峰帮主身世。故而曾前往雁门关外及辽地,探知萧老先生的身份。马副帮主遇害后,曾留有密信、记载此行,小妇人故而知晓一二。”又回头对乔峰道,“乔大侠,你先松松手。”
却是乔峰扶起阿康后,乍一听“萧远山”三个字,方知此人竟是自己生父。乔峰此时说不清是这一下子是如堕云端,还是摔入地狱。得知生父尚在人间,本是莫大的惊喜;可此际,又偏偏是自己的生父将养育自己多年的养父给打死了!如此又惊又恨的情绪之下,乔峰不禁双手越抓越紧。阿康觉得自己的臂骨都好似要给生生掐断了,赶紧出言唤醒他。但看他神情,却是执障已深,这要是一言不对,弄个不好就是父子相残的局面,眼看情形要遭。于是又道:
“乔大侠,你平生最恨别人冤枉你。焉知萧老先生不亦是如此?如今事态未明,你总该先问问清楚,再好好想想合不合情理。”
乔峰闻言不禁一震,他暗想:别人冤枉我时,我也是这般辩白不得;怎的如今我却同样的又来疑人?但正所谓关心则乱。如今双方都是于乔峰至亲、至重之人,乔峰此时心中杂念纷扰,越想理出个头绪,越是觉得千头万绪、夹缠不清。
那萧远山却是一“哼”,道:“有何好问?既是疑我,就当是我做的又如何?难道我做不得吗?”萧远山此时是恨透了乔家两口,心想若不是他们骗了自己的儿子,孩子又怎会对自己一径怀疑到底。他倒是恨不得那乔三槐能活回来,好让自己把他生生打死,方能解此心头大恨。
阿康听了这话气得险些晕过去,心想:难怪有人说“不在寂寞中恋爱,就在沉默中变态”,这位老先生一沉默就沉默了三十年,知道自己儿子在哪里又不去认他,果然是变态了。可是再一想,就这两位的战斗力,要是打了起来,一时半会儿都停不下来;那她跟谁去问乐儿去向,求誰帮忙去寻乐儿啊?
阿康苦笑道,“萧老先生莫说气话。求您看在同是为人父母的份上,可怜可怜我这寻子不遇的母亲,告诉我个实情:您可否在这,这里见到过一个六岁的小和尚?他,他长得很漂亮,很乖……”说道这里阿康差点哭出来,她这个当娘的竟描述不出儿子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让别人一听就知道是谁,这时候又没有相片什么的。当真是要把阿康给活活急死。
倒是萧远山接口道:“可是一个有顶虎皮帽子,会唱‘敕勒歌’的小和尚?”萧远山潜伏在少林寺,自是见过乐儿不止一次。有一次天寒,见到这小孩戴了顶虎皮小帽、一边蹦蹦跳跳的,一边唱着“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此景实在是让就不闻塞外之声的萧远山着实震撼,故而记忆犹新。
阿康一听,欣喜不已,连连点头,“对对,就是他。我儿子,康乐安。”阿康万幸,这下不会错的,想来全少林寺应该也就乐儿,有个小虎皮帽,还好意思带着四处跑吧。就听萧远山道,“老夫确曾见过那个小和尚,但不是今日。我到此处时,这里已是再无活人了。”
阿康听了不禁“啊”了一声。如今倒是好不容易这老头儿不再把杀人官司往自己身上揽了,可是阿康也失去了乐儿的消息。
萧远山却话音不无讽刺的说道:“你倒是信我说的是实话?不怕我骗你?”
阿康无可奈何的说:“萧老先生之前在辽地,一直都是主张‘亲宋’、‘黜战’的。以您辽帝禁军五万御帐亲军、十万宫卫骑军总教习的身份,当年若是不顾民族大义、公报私怨,宋辽两地,早就生灵涂炭了。一个如此忍辱负重、心怀大义的人,又怎会做如此不合常理、毫无意义的事呢?”
作者有话要说:
辽代兵制:辽朝军队分有:禁军、部族军、属**、乣(音“就”,北方各部族的意思)军和五京乡丁。禁军是皇族的嫡系部队,其中的御帐亲军是禁军中最精锐的军队,宫卫骑军是皇帝的特殊警卫部队、战时可上阵参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