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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北湮没有明示。
他的确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向来只会疼惜女人,不晓得怎么折磨女人。
但他在风月场里混惯还是有一样好处髹。
他很清楚薛照意这样的女人应该由什么人来对付蠹。
身戴重孝,却在青楼寻欢作乐,本是大罪。
但他满身煞气坐于楼下喝酒时,花月楼那些千娇百媚的姑娘竟一个也不敢靠近这位以风流闻名的小贺王爷。
谁都说不清,他那双往日笑起来如猫儿般媚意悠悠的桃花眼,如今怎会如冬日雪水般冷意森森,让人望之胆寒,见而却步。
于是,那边薛照意该怎么被收拾,就怎么被收拾,再无一人敢阻拦,更无一人敢相助或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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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对面的茶楼上,阿原、景辞一边喝茶,一边听衙役传递来的消息。
阿原啧啧称奇,问景辞道:“不是说左言希、慕北湮兄弟俩并不和睦吗?可我瞧着慕北湮这是铁了心想替左言希洗清罪名。”
“和睦不和睦,跟彼此有没有感情、是不是互相信任,其实是两回事。自小儿的兄弟情,并不是外人所能知晓的。左言希看到现场的绢帕,不也第一时间就认定慕北湮是被嫁祸的?”景辞悠然啜茶,说道:“其实有萧潇出来作证,左言希基本可以排除嫌疑。慕北湮不仅想为左言希洗清罪名,还想查明杀害父亲的真凶。”
阿原窥着他的神色,问道:“但左言希行踪诡异也是实情。你跟左言希那么熟,应该知道他借着出诊暗中前去相会的,究竟是什么人吧?”
“不知。”
“不知?”
“他是我朋友,我了解他的为人就够了,没必要了解他的朋友,更没必须去盯着他的行踪。”
“他宁可背负弑父罪名,都不肯对你说出他的行踪,让你替他查证,还他清白……你还这么信他?”
“我信他。每个人都有不愿说起的往事,不愿道出的秘密。我有,你也有。有些秘密,的确比性命更重要,宁死不肯吐露,也不足为奇。”
景辞漫声答着,摆弄起手中的荷包,却从其中捻出几颗红豆来,挑于指尖把玩着。
阿原立时想起这豆子多半就是那五十七颗不曾被煮掉的红豆,顿时红了脸,说道:“你这么爱红豆,不如把这豆给我,隔天也煮给你吃了吧!省得你天天惦记。”
景辞道:“哦,不用。我就看着这红豆很有趣儿,打算留着玩耍。”
他抬头,清亮眼底若幽泉潋滟,“何况我肠胃不好,吃了这豆子不适,知夏姑姑又该为难你了!”
阿原不屑道:“她凭什么为难我?我不为难她,她便偷着乐吧!”
虽然是男装,但她眉眼蕴彩,眸心含光,唇角一抹笑意张扬自信,宛若拂动青青柳枝的一缕清风,不经意间便能吹皱一池碧水。
这根本就不是那个唯唯诺诺跟在知夏姑姑后的小眠晚,甚至也不再是那个背着人时窥着他神色跟他撒娇的小眠晚……
景辞好一会儿才能移开目光,扫过前方空荡荡的小看台,换了个话题,“先前你和小鹿不时到什么茶楼听书,大约就是这里?”
阿原道:“茶楼里龙蛇混杂,我有时会过来看看,顺便抓几个小毛贼,倒没怎么听书。小鹿倒是喜欢,得空儿便往这里钻。”
说话间,跑到后面找伙计打探消息的小鹿已悻悻走过来,说道:“还想着来这边茶楼等消息,可以顺便听听书呢!谁知张先生今天又病了,说这两日都未必能来。”
“张先生?那个说书先生?”阿原嗤之以鼻,“瞧你这狂热劲儿,还真打算拜他为师了?”
小鹿笑嘻嘻道:“我仔细想过了!我一没小姐的容貌,二没小姐的才情,如果学得一手说书的本领也不错。日后小姐抓贼抓乏了,不想动弹时,我也可以靠说书来养活小姐!”
阿原看着她全无心机的笑脸,半晌方能道:“有志气!有志气!我真是……太谢谢你能想那么周到了!”
小鹿便道:“那我现在就去瞧瞧张先生吧!他住得离这里不远。想讨好他教我说书,不如就趁他生病时去端个茶递个水什么的,必定事半功倍!”
阿原抚额道:“好,好……学得能说会道,以后可以帮我吵架骂人也是极好的。”
小鹿得了小姐应允,欢呼一声,已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