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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都总裁办公室。
秘书敲了敲门,在窗前发呆的男人回过神,转过身问:“来了?”
“来了,在会客室。”秘书低声答。
男人莫名一阵紧张,沉沉的吐出了一口气,才拿着合同出门,走了几步又停下,吩咐跟在后面的秘书:“别跟着了,清空这一层。”
秘书有些呆,再次确认:“这,这一整层?”
男人点点头,接着便迫不及待的往会客室去了。
秘书不敢疑迟,匆匆回头去执行命令了。
两分钟,整层楼的人都下班了,只余下他在外候着。
男人停在会客室门口,握着门把手停顿了半秒,单手摸了摸衣领上的扣子,这才屏住呼吸轻轻推开门。
一个盘着发髻的女人坐在圆桌对面,他进去的时候刚刚搁下咖啡杯,闻声抬头,两人视线相撞,男人一愣,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狼狈。
女人勾了勾唇,慢悠悠地站起来,声音带笑,这在他听来格外讽刺,“盛总,好久不见,什么时候又开了一家公司呢,还改名换姓了。公司注册在别人名下,不憋屈吗?”
盛清让无话可说,站在门口回不过劲。
“合同呢?不是来签合同的吗?”
盛清让没有动,对方又笑了。
“怎么,看到我这个老太婆就不舍得签了?你不是上赶着要给山海关送钱吗?现在该不是反悔了?”
盛清让上前一步,把合同递给她,对方看了一眼,翻都不翻开,一派悠闲地坐在那儿,眉梢上挑。
“花这么大的劲,是只是为了见南南一面?”
盛清让没有再沉默,低低的恩了一声。
“为什么,我们南南身上有金子吗?”
他总是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也怕开口激怒她,让境况更差。
“当初一声不吭走掉的人,是你吧?不打算和她结婚,不想要孩子的也是你吧?现在怎么反悔了?”
她今天就是来羞辱他的,盛清让清楚这一点,所以从头到尾都没有回嘴,一直低着头,摆出服软的姿态。
但女人没有多领情,反而冷笑了一声,“下这么个套给她来钻,还真是处心积虑。”
他只是想知道,她知道了吗?
一想到这个,就不免有些焦虑。
林静将合同推回去,冷冷道:“合同我们不同意签,我们关家不缺你这点小钱。以后不要再算计我们了,南南不想见你,我们也不想。”
盛清让脸上一僵,好半天才在女人起身之前重新找到言语,“关南知道了吗......不签合同,是她的意思?”
林静也是一愣,对了,合同不签,回头她问起怎么办。
盛清让看她这神色立即就明了了,便不动声色地提醒她:“这是她第一次谈生意,应该会很重视。”
林静有些恼火,“我会和她说你反悔了!”
“她会给我打电话问的。”
林静讨厌这种被拿捏的感觉。
“......我建议你签了,大不了回头安排别的人和我洽谈,我也尽量不出面,这样可以?”他继续淡淡地劝她。
林静有些狐疑,“那你这么做的意图是什么?纯粹给山海关送钱?”
盛清让笑了笑,“这点钱给山海关填牙缝都不够吧......我就是想让她有点事情做,高兴一点而已。”
这几天关南确实情绪很好,晚饭的时候也一直和他们念叨着这个合同,思来想去,她也不想拂了她的兴致。林静没有说话,沉默几秒之后,折身回去在合同上签了字递过去,“希望你说话算话。”
秘书送林静出门,他感觉气氛很凝重,连头也不敢抬,恭恭敬敬的送那位夫人下楼了。
回来的时候盛清让还在会客室,他坐在椅子里,手肘撑着膝盖,双手交握,头低垂着,整个人陷进一种……无力感。
他跟了盛清让很久,以前星让刚成立的时候,他就是他的特助了,后来他出国,他因为家庭没有跟着,但他回国之后,第一时间就找到了他。
这么多年,他很少见到他这个样子,即便是以前他不得不舍弃星让的时候,他也未曾这么挫败。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里面的人都没有反应,直到他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才惊动了里面的人。
“盛总,人已经送走了。”
男人低低的嗯了一声。
他把电话掐断,犹豫着问:“还要不要让员工们回来上班?”
盛清让站起来,脸上没什么表情,他走出会客室,随手将合同递给他,“不用了,放半天假,叫司机过来,我要去接我儿子了。”
“是。”
这会儿幼儿园还没有放学,盛清让到的时候老师们正带着他们在外面玩游戏,正好是平平他们班,他让司机把车停在拐角的地方,这个角度他能看到里面,但是平平不会发现他。
平平和唐期在说话,两人在队伍最后,不知道唐期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咯咯笑了起来。
这种时候,他就格外羡慕平平。
小孩子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他们忘记一个人很容易,到现在盛清让问他关于他生母的事,他都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
再过一年,可能他也会完全忘记关南,无论那个女人曾经对他多好过。
他有些出神,接着强迫自己不去想,翻开电脑查阅邮件,太专心,以至于平平放学了跑过来都没有发现。
“爸爸!”平平一头扑到他膝盖上,笑呵呵地问:“今天怎么这么早?”
盛清让摸摸他的脑袋,声音很温和,“今天不忙,今天上学怎么样?玩得开心吗?”
“开心。”平平拖长了声音,又问:“那我今天还能去学小提琴吗?”
“不想在家陪爸爸吗?”盛清让回复着邮件,头也不回的问。
“当然不是。”平平嘿嘿一笑,在他身边老老实实的坐好,“那我在家里自己练习吧。”
“好。”盛清让合上电脑,抬头吩咐司机:“老朱,开车吧。”
平平乖乖坐着,低着头鼓捣着他手里的模型,盛清让想摸摸他的脑袋,但是懒得抬手。
转头望向窗外,关南有问题,他又何尝不是?这几个月来,他也几乎天天失眠,睡不着在床上躺着,不敢下楼,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他现在比平平还要依赖人,睡觉要和他睡,吃饭要他陪着,现在连培训班都不愿意让他去了。
仿佛是在提醒自己,他还有一个宝贝,他只是做了一个选择题,不是判断题。
但是到了白天,那些结论又会被全部推翻,让他陷入无休止的痛苦和后悔中。
他有时候也会怨,为什么关南这么狠心,多等一天都不可以吗?她不是想生吗?如果她真的生了,难道他还真的不会管吗?
但到最后说来说去还是怪他自己。
两人到了家,平平上楼去换衣服,盛清让不想动,在沙发里坐了一会,摸到手机的时候正好震动起来,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接了。
“今天没见到关南?”那人问。
他听得出男人话中带着的幸灾乐祸,倒也没有多大反应,“没有,关夫人来了。”
他没有多意外,“啧……我刚刚从关家出来,关南加班了,我被留下来吃饭,结果就听了一晚上伯母吐槽你。”
盛清让揉揉眉心,倍感疲惫。
“看来他们是真的很不喜欢你,我觉得你攻坚克难的战线要拉长了。”
“……我知道。”
那边一时无话,盛清让又问:“我说的那个,你觉得可以吗?”
男人有些犹豫,“我不确定,这样做太危险了,万一她被刺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