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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的溯斐和霍老一怔,赶忙跑进屋里,却见苍云代站在床头,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而原本躺在床上安眠的人儿此时蜷缩在一起,盖在身上的锦被滑到腰际,白色的里衣已被汗水浸湿,半透明地黏在身上。 溯斐一看不对劲,赶紧背过身子,就连霍老都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两声,偏转过头。 苍云代立刻惊醒,僵着手将锦被拉起盖在凤栖身上。 “痛。”凤栖痛得手脚都是冰凉的,饶是苍云代常年体温偏低,被她这么一触,也不禁颤了颤。 他反手握住凤栖拉着他的手,坐在床头,微凉的体温此时竟然比凤栖还高上几度,让凤栖不由得就往他的身边挪了挪。 苍云代揽住她,为她拭去额上的汗水,“霍老。”见霍老迟迟不上前为凤栖看诊,苍云代皱着眉喊了一声。 霍老这才敢转回头来,赶紧上前,却见苍云代用锦被将凤栖裹得紧紧的,出了一颗脑袋,什么都不露,霍老不禁有些汗颜,想着世子什么时候也这般……“世子,麻烦将公主的手……” 身为苍云代身边的老人,霍老要想知道凤栖的身份并不困难。对于这位从小就扬言喜欢他家世子的公主,霍老从来都不与评价的,最重要的世子喜欢。以前他看不透,不过如今看来,世子只怕也不是不为所动的吧。 苍云代听言,掀起锦被的一角,将凤栖的如藕的手拿出来,不同于他初碰触时的滚烫,此时凤栖的体温与方才可谓是冰火两重天。 偏头看着凤栖因为疼痛而紧蹙的眉,小脸惨白,双唇也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他蹙眉,有些担心。 见苍云代将凤栖的手拿了出来,霍老伸手就要去探凤栖的脉搏,只是不想手刚伸过去,还没碰到凤栖的手,凤栖的手就迅猛翻转,直接扣住了霍老的命脉。 霍老一惊,想撤回手,凤栖手下越发的紧。霍老惊愕地抬头看向凤栖,心上不由颤了几颤,那是怎么样的眼神,那是怎么样的气息,嗜血,绝杀,狠冽,宛如从地狱归来的魔鬼。 霍老下意识地就看向苍云代,多少年了,多少年他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神了?第一次见,那还是在十年前,他第一次见苍云代的时候,那个小小的男孩,踩踏着鲜血浴火重生的时候。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 在这一刻,霍老似乎有些明白了,世子为什么会选择这个女子。无关身份,无关时间。 苍云代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只是他没有去拉开凤栖的手,而是伸手到她的后背,轻轻地拍着,“乖,没事的,我在呢。” 我在。 好熟悉的两个字,痛得迷迷糊糊的凤栖想,好像曾经有谁也这般告诉她可以安眠,可以放心,不用防备,因为有他在。 “嗯。”凤栖在苍云代的怀里蹭了蹭,顿时觉得无比安心,扣着怀里的手也缩了回来,搭在苍云代的手上。 苍云代握住她的手,示意霍老把脉。 霍老擦擦冷汗,伸手搭上凤栖的脉。这一次,凤栖虽然动了动,但始终没有做出像方才那样大的动作。 霍老为她把着脉,刚开始还好,只是将手搭在她脉上的时间越长,花白的眉毛打的结就越深。 苍云代看着霍老,也随着霍老的眉毛脸色慢慢沉了下去。“如何?” “公主的情况似乎不太好。”霍老眉毛打着结,看着凤栖的脸,斟酌着用词。 苍云代的手颤了颤,“不太好是何意?” “世子不用过于担心。”霍老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用词有些过了,连忙道,“老夫听说公主两个月前曾与凌天的五皇子起过冲突,受了伤了?前些日子还生了场大病?” “嗯。”苍云代听言,握着凤栖的手紧了紧,他到凌天时,凤琉已经被贬去漠南了,具体的经过他也只是听探子回报的。 听说那个时候凤栖伤得很重,整个脑袋都是血,把凤帝和皇后都吓坏了,索性凤栖的伤看起来严重但没有性命之忧。所以凤琉才只被贬去了漠南而已。算是小惩大诫。 “那就是了。”霍老了然地点点头,“公主只怕是那次受伤未好全,落了病根在体内,大病的时候也没有养好身子,所以有些体弱体寒,才会,咳,才会……” “才会如何?”苍云代蹙眉,有些不满霍老的欲言又止。 霍老看了眼偎在苍云代怀里的凤栖,又看了眼眉头紧蹙不复往日清冷的苍云代,嘴角扬起一抹揶揄的笑,“公主也快及笄了,这个时候来葵水不算早也不算晚,总归算是成年了,也是可喜可贺的一件事。” 苍云代怔了一怔,有些不反应来地盯着凤栖苍白的脸只看。 霍老隐隐地笑,看了一眼站在外室背对着里面的身份喊了一句,“小子,去找找院里资历深些的老嬷嬷过来帮公主换换脏衣服,总不能让世子动手吧。” 苍云代手颤了颤,身上清冷的气息大盛。 外面的溯斐听言,身子抖了几抖,瞬间苦了一张脸,霍老啊,您老这不是想害死我嘛。 不敢多作停留,就怕被苍云代过于清冷的气息冻僵,溯斐赶紧跑了出去,因为跑得急,不小心绊到了门槛,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声。 踉踉跄跄的脚步声渐渐跑远,霍老低低地笑,苍云代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盛上了几分。 霍老手放在嘴边,轻咳几声,“世子,一般女子这几日情况特殊,受不得寒。”这是在变相的提醒某人,小心冻坏了你家的小姑娘。 好似为了响应霍老这句话一般,凤栖无意识地往苍云代的怀里缩了缩,嘟嘟囔囔地抱怨,“唔,好冷。” 果然,凤栖刚抱怨完,周围的温度上升了几分。 霍老侧过头,肩膀微微抖了几抖。 “痛,苍云代,好痛。”嗅着熟悉的味道,凤栖喃喃出口,一直拿脸去蹭苍云代,吐出的话还带着几分委屈。 “霍老,她痛。”苍云代这时才记得反应,冰冷的视线嗖嗖地射向霍老,言道。 “世子请放心,女子体寒,初次来潮是会腹痛难忍的。老夫这就让小厨房为姑娘熬一碗热热的红糖姜水,让姑娘服下会好许多。”霍老是知道苍云代的脾气的,自然不敢太过,板正脸上的表情,如实道,“热姜汤有助于驱寒,到时候给公主再盖上厚厚的被子,捂出一身汗就无碍了。” “嗯。”苍云代点点头。 霍老也明白他的意思,识趣地退了去。溯斐已经被他打发去找院里的嬷嬷了,红糖姜水的事自然就只能自己跑一趟小厨房了。霍老认命地叹了一声,往小厨房而去。 霍老的脚步渐渐远去,苍云代仍旧坐在那里揽着凤栖没有动,凤栖却在这时突然抽回自己的手,猛地抱住苍云代的腰身,锦被因为她的动作滑下一半在地上。 苍云代一惊,赶忙弯腰拉起锦被,想为她重新盖上,却不想看见床上那雪白的锦被上星星点点的红,就像开在盛雪天里的红梅,娇艳诱人。 握着锦被的手抖了一下,他呆呆地看了会,知道门外传来声响,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侧过头,将手上的锦被盖了上去,遮住那引人深思的一幕。 苍云代清冷的眉眼如旧,就是耳后根在看不见的地方微微红了红。他虽未经过人事,但该懂的东西还是懂一些的。“进来吧。” 候在门外的人得到许可,推开门进来,隔着纱帘行了一礼,“见过世子。” “嗯。”苍云代拍了拍凤栖的手,打了个报备,“我让人进来给你换一下衣服,让你睡得舒服一些,你莫要动手,可好?” 凤栖好似听见了,又好似没有听见,也不答他,只双唇张合,喃喃地喊痛。 苍云代轻笑,“你若让她帮你换衣裳,很快就不痛了。”说完,他起身,掀开纱帘走了出来,“你进去吧。记得动作轻些,不要吵醒了她。” 不知道是不是苍云代的话起了作用还是怎么的,嬷嬷在给她换衣服的时候,并没有出现霍老的那种情况,她只是极其不舒服地扭了几扭,便老老实实地任嬷嬷为她换衣服换床单得来回折腾。 待到嬷嬷走了,凤栖也没有清醒过来。 苍云代好像地看她缩进棉被里,蠕动了几下,蜷成一团就不动了。难道就不嫌闷吗? 苍云代既想看看她能忍多久,又不怕她闷着,再等了一会,还不见她冒出头来的时候伸手入锦被,将她提了出来。 小脑袋离开了温暖的被窝,有些不爽地摇了摇,往他的手上蹭了蹭,随后一头扎进他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点的位置安静地睡下。 苍云代有些哭笑不得,却也只能无奈地任她窝着。他坐在床头,看着怀里睡着的人儿,如玉的手将她的手拿在手心里把玩着。 她的手小小的,他只要一收拢手掌,就能整个握住。苍云代的手本来就白,如玉一般的颜色,只是凤栖的手似乎比他的还要白,而且掌心没有一丝薄茧,润润滑滑的,握着的感觉很好。 只握着她的手,苍云代突然就觉得整个世界都满了。 “世子。”门外突然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