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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丹枯瘦的手指轻轻摸了摸赵晨曦的头发:“晨晨,阿姨是个失败的女人,我没有资格对别人的感情和生活指手画脚,我这个人一生好强,不会退不会软,非要玉石俱焚两败俱伤,等老了病了才琢磨透,在爱情中哪有什么绝对的对错,执着和偏执,不过是一线之隔,我就是把偏执当执着,结果不仅是毁了我自己还有两个孩子,晨晨,我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阿姨只是希望你有不痛快的能说出来,有些事要让魏魏知道,不要什么都自己扛。”
赵晨曦的手紧紧的抓着衣服的下摆,搓皱了再展开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才说:“阿姨,道理我都懂,医人者不自医,我这人打小儿性子温,喜欢什么不说也不要。我不是同性恋,只是不知为什么就爱上了赵魏。我们的感情让我觉得没有安全感,我们两个人越好我就越怕分开,我是个男人,还比他年龄大,各方面的能力都不如他,特别是他回归车队之后,我真怕他会离我越来越远,可是不放手他又怕他埋怨,这么复杂的心境,我只能一次次说服自己,相信一次,勇敢一次,努力一次,哪怕最后还是受伤我也认了,可是这个过程真的很折磨人。”
简丹很会说话的一个人现在也词穷了,她知道哪怕说再多,都是表面上的深入不到赵晨曦心里,这是他自己的坎儿必须自己迈过去。
赵晨曦沉默了一会儿,他站起来,露出一个苦笑:“阿姨,您别担心我,您身子不好,快回房间休息吧。”
简丹仰头看着站在阴影里的青年,从这个角度看到的侧面精鲜明优雅,就像一尊苍白精致的大理石雕塑。
“晨晨,你现在是怎么打算的?我从今早开始给魏魏打电话,关机,车队老总那里似乎比我们还着急,他已经亲自动身去比赛现场。”
赵晨曦微微偏过头:“不用,我什么都不做,我在这里等着他,我不能给他添乱,我相信他会给我个好的解释。”
简丹迟疑了一下,然后才说:“你也不要憋着,有事要说出来,知道吗?”
“嗯,我知道。”
赵晨曦在这里百般纠结,赵魏的情形也不容乐观。
大清早的他把人全召集在宾馆的房间里,竖着眉毛把人看一圈儿,然后一脚踢在苏苏坐的凳子上:“妈的,苏家骆你别像老婆跟人跑了的王八样儿,你现在要比赛,懂吗比赛!”
安珂好看的眼睛里满是红丝,他哭丧着脸说:“魏魏都是我不好,我拖累大家了。”
“安珂你***给我闭嘴,你说你脑子里让翔给糊了,大赛在即你还敢和对手单独会面,妈的真不该把你弄回来,让人给干死了省心。”
苏苏忽然站起来,握着拳头就要往外跑。
“苏家骆你给我站住,你今天要是敢出这个门儿别说赵魏不认识你,人家早下好套儿等着你了,就怕你不上钩,赛前斗殴,你想被取消资格还是想成为赛车界的笑柄?”
“可现在已经是笑柄了,我咽不下去这口气。”苏苏站在门口似乎是直接打开胸腔扔出话来。
“咽不下去也得咽,你知不知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只要赢了比赛,有那块奖牌挡着那些破事儿都不是事儿,可如果不战就败了,人家吐口吐沫星子就能把你淹死。苏苏,你的路很长,你的前途一片光明,我不准也不许你葬送。”
苏苏不说话,转过头来瞪着血红的眼睛胸口剧烈的起伏。
赵魏站起来把苏苏拽过来,然后说:“有些事儿你们可能不明白,觉得赵魏给风神抹黑了。我赵魏不是个喜欢解释的人,但是今天这个事儿必须说明白了,因为我们是一个团体,我们今天还要去打一场硬仗,我不希望任何一个人心里存在着对风神对赵魏的看法。昨晚,我出去买烟,看见炫光的张行拉走了安珂,我不放心就跟过去,我进那间房的时候张行并没有对安珂做什么,只是说安珂喝醉了让我照顾,然后就走了,安珂哪里是喝醉了,分明就是给人下了药,迷迷糊糊的脱衣服,然后苏苏就进来了,后来的事情你们在上新闻都看到了,原来人家早就安好了摄像头等着我们上钩,属于我的部分我解释清楚了,安珂下面是你了,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危机意识,在这种情况下你也敢跟张行出去?”
安珂的脸涨的通红,他张张嘴又闭上为难的低下头。
“我先说,我接到一个电话,是酒店的前台打的,说安珂出事了让我去接他。”苏苏抢先说,他看了一眼赵魏似乎在哀求他人前给安珂留点脸面。
赵魏根本就不接他的茬儿:“安珂,说吧,今天当着大家的面儿,一定要把事情弄清楚,不要把刺扎在大家心里。”
“魏魏,你别逼我,我不能说。”安珂把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
“安珂,你必须说,我知道你不是个随便放荡的人,但是大家不知道,你有什么难处尽管说出来。”
赵魏说出这话苏苏才明白过来,原来赵魏是不想大家对安珂有偏见,这件事发生了大家都怨恨的肯定是安珂,他在队里要继续呆下去就难了,他是在保全安珂。苏苏赶紧也说:“安哥,你就说吧,我也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
“对呀,安珂,你有什么难言之隐,是不是张行威胁你了。”冯亮也跟着说。
“你们都别问了,是我自甘堕落,是我淫jian无耻总行了吧,你们放心,跑完这次比赛我就退出风神,不给你们抹黑。”安珂激动的嚷着,脸上的表情却是脆弱忧伤的。
“安珂,你敢,要是今天你不说清楚,就不用和我比赛了。”苏苏撸了一把头发,最近他刚剪短了,发怒的样子越发有些小男子汉的气概了。
“不去就不去,苏家骆你以为我稀罕,冲动的笨狗。”
赵魏一拍桌子:“麻痹你们要造反!我还没给撸下来你们就把我不当菜了,安珂苏苏出发前你们怎么答应我的,现在谁敢给我耍少爷脾气我就弄死他。安珂,你说,是不是张行找你和我有关系?”
安珂瞪大眼睛看着赵魏,他忽然发觉赵魏真的比两年前成熟了也犀利了,安珂眼里润上一层湿意:“魏魏,你别逼我。”
“安珂,是不是和我的那场意外有关系?”
“你,你怎么知道的?”安珂咬住下唇,脸色很难看。
其实赵魏并不知道,但是好歹和安珂在一起好几年,安珂嘴上能放的开,可人也并不是随便到谁都行的,他忽然福至心灵随便这么一问,没想到就成了。
“你甭管我怎么知道的,说就行了。”
“魏魏,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张行说你的意外其实是人为的,为了能知道是谁干的,我才跟他进了宾馆。”
安珂的话像一颗石头扔进了水井里,大家都炸了锅,最怒的却不是赵魏,是苏苏。
苏苏怒但是不能言,他知道安珂爱赵魏,他也没想过让安珂爱上自己,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爱不爱安珂,但是听到安珂为了赵魏什么都肯牺牲,他一下子就觉得很憋闷,心里面像灌上了醋,酸的不能再酸。
赵魏倒是很平静,他说:“就为了这个,你这个傻瓜,知道了又怎么样,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不是,魏魏,他们毁了你,毁了你辉煌的赛车生涯,他们搞黑幕暗地里赌赛车,因为你夺冠的呼声太高,很多人都赌你,风神前老板暗地拿了钱,收买了技术组的人在你车上动了手脚,魏魏他们差点杀了你!”
简直是没有最震惊只有更震惊,冯亮喝住了安珂:“安珂,你胡说什么,你以为我们车队是足球队吗?”
安珂带着哭腔说:“比足球队更可恶,足球输的不过是一场比赛,而赵魏输掉的差点就是一条命。”
赵魏低头站着,让人看不出他的喜怒,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似乎在等着他的爆发。
这个消息坚决是一把刀狠狠的刺在赵魏的胸口上,生生剜着他对赛车的爱。他闭上眼,抵触着厌恶的情绪,双手紧紧握起平放在身侧。
过了一会儿,赵魏微微扬起头来,目光平静沉稳,他一一扫过面前的面孔,目光的焦点似乎停留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
“赵魏,”冯亮小声儿叫着,他有些害怕,这些事情发生的太淬不及防,他们几乎是站在一个悬崖的边缘,稍有不慎就粉身碎骨。
赵魏摆摆手,张口想说话,却觉得喉咙紧巴巴的,他清了清嗓子说:“现在事情的来龙去脉大家已经听到了,我们的团队里都是好样儿的,至于安珂刚才说那件事希望大家都忘了,那是赵魏的私事跟大家没有关系,你们也不要有心理负担,记住我们跑好比赛不是为了某个人,我们是为了自己而战,为尊严而站,为了风神的荣誉而战,是男人的给我打起精神来,有没有信心?”
底下稀稀拉拉响起了回应,赵魏一听就怒了,他大吼一声:“苏家骆。”
苏苏正斜着身子站着,一听赵魏叫他就站直了。
赵魏走到他面前,从后面扳直了他的腰“苏家骆,你想不想干倒大猩猩?”
“想。”
“大声点,我听不到,你是娘炮呀?”
“想!”
“再大声儿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