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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哟哟,吴嫂啊,发这么大的火干什么?来来来,坐下吃饭。”赵成功还没说话,小勇妈赶忙起身招呼撞进来的女人。女人三十来岁,头发乱糟糟的,一脸憔悴。
那女人一把拨开小勇妈,一步就跨到赵成功身边,伸手就从桌子上把赵成功大半杯酒端起来。
林海涛和许天娥看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女人,大家一时愕然,不知她想干什么?
吴嫂眼睛盯着杯子里的酒,眼泪无声地流了出来,咬牙切齿说:“我可怜的吴福气,儿啊,你死得好惨啊,妈妈一定不会放过狗日的赵成功,为你报仇的!”
林海涛又把眼睛转身赵成功,看他如何应对。
赵成功却对这个女人的举动,似乎见怪不怪,嘴里还含着一肉,细嚼慢咽,似乎并没把这女人放在心上。
女人的眼睛瞪圆了,怒视着赵成功,眼睛里像要喷射出火来。
女人把杯子举高了。
林海涛倒有些急了,担心吴嫂把杯子砸下来,虽然和自己无关,但自己既然在场,总得阻止悲剧的发生,他站了起来,同情地说:“这个大嫂, 听到你孩子死了,我也感到悲痛,但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节哀顺变吧!有什么事,坐下来好好说,啊,你看行不行?”
“节你妈的哀,我儿子还没生呢?”女人暴怒了,“都是狗日的赵成功害的,害我儿子生不出来!”
林海涛错愕了,这究竟是说的那一出啊,对于女人口出狂言,他也没生气,而是小心地问道:“那你儿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女人指着赵成功,气愤地说:“他还好意思坐着吃饭?你问问他吧。”
林海涛又看向赵成功,赵成功微微一笑:“够了,吴嫂,我不和你妇道人家一般见识。马上包谷就要追肥了,上面拨下来的化肥,分给你家一包,后天叫吴老二去乡供销社去领吧。”
吴嫂脸色不经意的和缓了一下,林海涛以为她就这样轻易算了,没想到她也只是瞬间的缓和,马上又咬着牙说:“赵成功,你以为一包肥料就可以让我放过你了?我儿子的事,我会一直找你的!”
“好了好了,我还有客人呢,去吧,有什么事让吴老二来找我。”赵成功挥挥手,有些不耐烦地说。
吃饭事小,人命关天,那是大事啊,林海涛愣住了,没想到赵成功会视生命如莫荠,不过看赵大勇和他母亲,还有许天娥,似乎都不以为然,心里就更奇怪了。听吴嫂刚刚所说,她儿子还没生,难不成是流产了?而流产是因为赵成功?
吴嫂似乎也被赵成功的态度激怒了,她突然把杯子对准赵成功,正在林海涛以为她要砸他,差点惊叫起来的时候,她却把杯子一挥,杯子没有挥出去,而是杯子中的酒,一股酒箭射在赵成功的脸上。
林海涛真担心赵成功会发怒,谁知他又是毫无所谓地抹抹脸,还把手指伸到嘴巴里,啧啧地说:“好酒好酒,浪费了。”
真是好风度!林海涛见赵成功不怒不躁,心想一个农村支书有如此涵养,确实很了不起,听赵小勇说,他爹已经当了十多了的支书了,能够稳到现在,就凭这处惊不变,能敢能忍的姿态,就非一般人可比。
吴嫂似乎也拿他没辙了,她把杯子撂在桌子,一转身,竟然走了,不过走的时候却撂下一句话:“赵成功,我家肥料的事情,你答应的哈!”
赵成功甩甩手,“我赵成功什么时候说话没算数?去吧,不要影响我喝酒!”
吴嫂气鼓鼓地走了,丢下一脸错愕的林海涛。
赵成功也看出他的疑惑,便说了吴家的事情。
这个女人就是吴琼的二嫂,她来闹事的原因是三个月前她男人吴老二被结扎了,简而言之,就是吴老二作为一个男人,他那东西虽然不影响播种,但能生根发芽的种子没了,就算他老婆的肚子像黑土一样肥沃,对吴老二来讲,没用了。
amp;nbsp;计划生育是基本国策,谁都知道。在发那村宣传这个国策,不能说不普及,计划生育政策已经实施十来年了,大家都知道,人人也都明白人口控制的重要性。
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赵成功曾用最朴素最浅显易懂的道理说明过这事的重要性,是取得了大家一致点头同意的。他说,听老人说,我们村早的时候只有三百多人时,不愁吃穿,到了一千多人的时候,我们砍树拓荒增地,最后怎么样了,山上的石头多了树没了,树没了山上土也快没了。到了两千多人的时候,山荒了,地薄了,人多地少我们咋个不穷嘛!你们想一想,原来你张家分了十亩田,生了三个儿子,儿子成人了变成了三家,十亩分三份,一家三亩。这三家分别又再生出三家来,再一分,就一家一亩田了。你们都是庄稼人,这个理不懂呀!大家说,懂。
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确实大多数人是懂的,有些懂了却做不懂的事。超生的现象层出不穷。有的人是认为人多力量大要多生,有的人是因为重男轻女要生。对付计划生育干部的办法他们有的是,一些村民成双成对出山打工,回来时,钱没带多少,娃娃没少带,甚至有带两个三个的。有的生了儿子,就不再当超生游击队了,生了姑娘的,一有机会又跑了。搞得一帮乡镇村计划生育干部焦头烂额,叫苦连天。你总不能把这些人捆绑起来吧!
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赵成功说:“这些人太自私太没良心,这是恶性循环,不但害了自家也给社会造成极大的负担,人不是狗,既然生下来就得管,不能饿坏了,这要饿坏了,这就成了发那村天大的事,到了入学年纪还要有书读,他们有这样的爹妈,真他妈的不知咋个说了。留下老人干重活,留下娃儿没爹没娘的,说得好听点叫留守老人、留守儿童,要说不好听点,还真说不出口。”
“是,赵叔说得对,计划生育是该执行。”林海涛附和着,听赵成功说这些道理,如此的深入浅出,林海涛不住颔首,这个支书确实有两手,不简单。
赵成功继续说:“吴老二就是这样的人,他一连生了三个姑娘了,是发那村计划生育工作的重点对象。这次他老丈人过生,两口子偷偷摸摸跑了回来,后来听说他们出门后,因为工作关系,并没在一起,虽然同在一个城市打工,就相当于分居……”
赵成功说到这儿,把杯子端起来,自顾喝了一口,小勇妈便说去添菜,车身走去厨房了,小勇说他要上茅厕,也起身了。
许天娥似笑非笑地瞟了林海涛一眼,对赵成功说:“赵支书,你们慢慢吃,我吃好了。”
说完,也款款地走了出去。
怎么一个个都离席了?就在林海涛疑惑的时候,赵成功放下杯子,抹了抹嘴角的酒,对着林海涛这个唯一的听众说:“狗日这两口子,还看好日子,说那天搞事,一定会种下个儿子,没想到被我坏事了。当然,这些都是吴老二后来对我说的。他们回来住了几天,两口子都没搞事,就等着算好的日子好好的日的,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