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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子带着我下了楼,楼道漆黑,一栋房子往往由许多人挤在一起,晚上的时候,很多人都是待在家里闭门不出的。然而黑夜降临的时候,才是这个隘口最美的时候,真正的**之都。
走下漆黑的楼梯,我们来到街上,走过几条空无一人的街道。
没有路灯,没有汽车。
攀子虽然说在大山康复前我不会有事,但还是十分谨慎的。没走多久,街上的人渐渐多起来。再往前走,那简直足以称为热闹非凡了。
我看见一个烤羊肉串的推车,那儿搭了个棚子,不知从何处牵来电线,拉上个灯泡,发出昏黄的光线。地下摆了个音响,放着嘈杂的音乐。一个穿着破牛仔短袖的男人娴熟地烤着羊肉串,身子随着音乐摆动。
“羊肉串?”我惊呼道,末日中还能有这玩意儿?
“哈,对,羊肉串!”攀子说,“在你吃之前,我不会告诉你真相。”
当时我不知道他的意思,也不以为然。但后来了解到,那个卖羊肉串的男人在隘口里有大关系。隘口中经常会有人饿死,甚至是被打死,还有做苦力的累死,有人病死......这都是常有的事。
而这些尸体,都是交给民兵团集中处理的,尸体经民兵团之手,落入这个烤羊肉串的手中。这样一来,大家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羊肉这种东西,只会出现在城市区高层的餐桌上。
虽然说他卖的是人肉这件事情已经众所周知了,但久而久之,也没有人会在意那是什么肉。可以想想,末日以来,人们能够吃上几口肉?只要吃不死,大家也都那么吃。
所以说他廉价出售的“羊肉串”在平民区还是很受欢迎的。但我发誓我不会吃那种玩意。
言归正传,攀子带着我穿过人群。时不时能够看到有些人三五成群在商量着什么,有人在谈交易,聊天......
突然一道强光照进人群中,与此同时响起汽车的鸣笛声。
人群十分自觉地让出一条道,我也愣在了路边。
“城管。”攀子低声说。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城管(隘口城市管理者,属于民兵团的分支,但也是民兵团中最嚣张跋扈的一支。)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感觉心里突然涌起并非纯粹的**裸的恐惧,感觉血肉突然之间压着我的骨头。他们来了,趾高气扬。
红色的丰田皮卡慢慢驶过我们,几个脸色严峻的年轻人蹲在车斗上,他们穿着黄色制服,肩膀上扛着俄制步枪。
有个皮肤黝黑的家伙,看上去二十出头,皱着一双浓眉,手中挥舞着鞭子,有节奏地甩打车身一侧。他溜转的眼睛看见我,和我对望。终我一生,我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无遮无拦。
接着那个人吐了一口沾有烟丝的口水,眼神移开。我发现自己又能呼吸了。如果是在一中,有人这样带着挑衅意味地和我对视。不说姚胖子会冲上去,还会有其他想讨好的人冲上去替我出气,把那人拖进厕所。
“你怎么回事?”攀子嘘声说。
“什么?”
“永远不要瞪着他们!你听到了吗?永远不要!“我不知道攀子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变成这样。
“我不是故意的。”我说。
“你的朋友说得对,好像你不该用棍子去捅一条疯狗。”有人说。声音来自一个乞丐,赤足坐在一座弹印斑斑的建筑的台阶上。
他身上的旧衣服磨得破烂不堪,带着肮脏的头巾。他左边眼眶空空如也,眼皮耷拉。他举起患关节炎的手,指着红皮卡车驶去的方向。
“他们开着车,四处寻找。希望找打那些激怒他们的人,他们迟早会找到,然后那些疯狗就有得吃了,整天的沉闷终于被打破。而在那些没人冒犯他们的日子里,嗯,他们就随便发泄,对吧?”
“城管走近的时候,你的眼睛要看着地面。”攀子说。
“你的朋友提了个好建议。”老乞丐说,他咳了一声,把痰吐地上,用脚踩住:“原谅我,你能给这个隘口的最后一名乞丐施舍点德天币吗?”他喘着气说。
其他的乞丐早就饿死了。
“别理他,我们走。”攀子说。
我给了那个老人一章一百块的钞票,我只有一百的。他倾着身子过来取钱,身上的臭气——好像酸牛奶和几个星期没洗的臭脚——扑鼻而来,令我欲呕。他匆忙把钱塞在腰间,独眼滴溜溜转,转身进入人群里跑了。
攀子怨我给的太多。他带着我继续穿过人群。
“为什么不能看着他们?”
“好吧,你不知道。那些隘口城市管理者,都是些来自城市区的富二代!他们只是为了寻找乐子,见人就咬。懂了吧?”
我点点头。见人就咬?行,总有一天让你们吃屎!
我继续跟着攀子,他带我走进一间酒吧。酒吧里放着音乐,灯光耀眼,舞台中央一个性感女郎正在跳着毫无遮掩的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