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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晞阳的手还扬在半空中，剧烈颤抖着，乐天颂白如枯槁的脸上，是五道清晰泛红的手指印。
“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劲才把你从鬼门关里拉回来吗！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你居然问我为什么要救你！乐天颂……你真有种！”
顾晞阳愤怒地咆哮着，乐天颂非但没有体谅他昨天的恐惧和痛苦，那种如同被人推入地狱，万劫不复的恐惧，他曾经无数次地告诉自己，如果乐天颂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而这个女人，反而表现得如此漫不经心，这让顾晞阳抓狂！
要知道他从来没有为失去什么如此揪心，是乐天颂一手把他变成了这副颓然的样子，她伤害自己就等于是在折磨他，这样就是不可原谅的！
乐天颂的眼泪顺着惨白的脸颊滑落下来。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不直接让我死？顾晞阳，我真的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如果你想继续折磨我，那我宁可去死。”她没有看他，只是淡漠地说。
“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到底是谁在折磨谁！”顾晞阳狠狠地盯着她，眼神里透着杀气。
乐天颂没有说话。
顾晞阳一下子用手捏住她的下巴，动作异常粗暴，根本就不像是对待一个大病初愈的病人，更何况乐天颂现在看起来，还依然是弱不禁风的样子。
她吃痛地皱紧了眉头，但是依旧倔强地别开头，没有看他。
“乐天颂，你给我记住，你是我顾晞阳的老婆，你的命现在归我，没有我的允许，你连死都不可以。除了我，没有人能动你，就算是你自己也不行，你从头到脚的每一寸都属于我，明白了吗！”他擒着她的小脸，恶狠狠地警告道。
乐天颂依旧没有说话，因为她的心已经死了，即使她的**还活着，也不会再有任何一点感觉。
顾晞阳逐渐松开了手，转而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虽然她的态度让他气愤，但是她的样子却让他心疼。
“顾晞阳……我一直不想告诉你这件事，但是现在，我一定要告诉你。”
乐天颂突然变得冷静，就连声音都是稳稳的，小小的，仿佛蕴藏着无穷的力量。
她知道，她的人生不能再和顾晞阳交恶了，再这样下去，他们只会两败俱伤。
顾晞阳看着她倔强的小脸，心里忽然有些不安。
乐天颂仰起头，眼神很淡然。
“从一开始，我遇见你，这就是一个错误。我们之间根本不该有一点点联系，你跟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过去我很讨厌你，我讨厌你占据了我的人生，轻易地把我的生活搅得翻天覆地，我讨厌你总是用我最不喜欢的方式折磨我，但自己却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我讨厌你的霸道残忍，讨厌你想要占有我的全部。我恨你和顾啸天，因为我原本也可以做一个普通的人，出生在幸福的家庭，而你们却剥夺了我幸福的权利。”
她深呼吸了一下，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再次开口。
“直到后来我才发现，原来早就有一个人，一直在我心里。我看到的时候会觉得安心，看不到他的时候会有些失落，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会嫉妒，他生病的时候我也会难过，我想替他分担他的烦恼，我想一直陪在他身边，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他几眼也好。”
“为了他，我可以放下仇恨，为了他我可以以一个自己完全不熟悉的身份重新生活，他给了我这一切决定的勇气。我知道，这种感觉就叫做喜欢，我已经喜欢上他了，而那个人不是别人，而是你，是你，顾晞阳。”
字音落下，仿佛在空气中划了一道浅浅的弧线，里面还藏着乐天颂微弱的心跳。
她温热的眼泪也在这一刻，顺着最后一个字流下，她觉得心里一下子变得明亮了，因为她在顾晞阳面前终于可以不再怯懦，她终于把她所有的想法都告诉了他。
顾晞阳愣住了，他没有一点表情也看不到任何情绪，只是他的目光在乐天颂认真的小脸上反复游走着，仿佛在找寻一种真实。
因为这个场景对他而言就像梦一样，他内心最大的渴望，这一刻终于实现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在现在告诉他这个真相，他正在接触天尊帝国和新月会最黑暗的一面，他没有勇气在这个时候接受乐天颂，因为他怕自己保护不了她，他也承受不了再一次失去她的打击！
看到他的沉默，乐天颂的心也凉了一截，果然是这样吧，就算说出来了，顾晞阳也只会把它当成一个笑话。
他从来就只想要占有她的身体，爱不爱什么的，在这个男人这里，一概不成立。
她扯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手背抹去脸上的泪水。
“算了，你知道就行了，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是……”
她还没有说完，就被顾晞阳捧起了小脸，他冰凉的嘴唇贴上了她。
乐天颂愣了一秒，随后很快就沉浸在了这温柔的触感之中。
顾晞阳的吻再也不想以前那样狂妄霸道，而是像大海一样，它的广大完全地将乐天颂包裹在了其中，仿佛将她当成了一件稀世珍宝，在极尽所能地宠爱着她。
她怯怯地伸出手，揽住了顾晞阳的脖子，只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第一次完完全全确定对方的心意之后，一个充满了爱意和永恒的吻。
顾晞阳小心翼翼地放开她，眼睛里充满了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