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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2:柯罗比
斯内皮尔大吃一惊,“规矩点,阿杜!”他终于责备起他的同伴来,“你会给我们招来麻烦的。”他仿佛看到他俩被当做不驯服的机器人给装进包装箱,运送给加哇。这情景使他模仿着人类恐惧的样子微微发抖。
“没什么关系——他现在是我们的主人,”斯内皮尔指了指卢克说,“你可以信赖他,我认为他是我们可靠的同情者。”
阿杜似乎还在犹豫。过了一会,他又突然对朋友嘟嘟地说了一大串复杂的话。
“他在说什么呀?”卢克不耐烦地问。
斯内皮尔迟疑了一下说:“他说他是一个叫做欧比一旺?柯罗比的人的财产。这人是这个星球上的居民。事实上就住在这个个地区。我们听到的片断就是传递给此人的一份密信的一部分。”斯内皮尔慢慢地摇着头说:“说实在的,先生,我不知道他讲得是些什么。我们前一个主人是柯尔登船长。我从没听阿杜说过它原来还有个主人。我确实从没听说过一个叫欧比一旺?柯罗比的人。但是,考虑到我们刚刚经历过种种劫难,”他带着歉意他说,“我猜想他的逻辑线路恐怕有点混乱。他有时的确是很古怪的。”在卢克思考着这种曲折离奇的事变时,斯内皮尔抓住了这个机会,生气地对阿杜使了个警告的眼色。
“欧比—旺?柯罗比!”卢克若有所思地沉吟着,突然,他的表情明朗起来,说,“啊呀,他指的是不是老贝恩?柯罗比呀!”一
“请原谅,”斯内皮尔无比惊讶,连气都透不过来了,说,“难道你真的知道这个人?”
“不完全知道,”卢克承认说,声调缓和了一些,“我不知道有谁叫欧比—旺——可老贝恩是住在西沙丘的海边上,多多少少算个本地的怪人——一名隐士。欧文权叔和其他少数几个农民说他是个术士。”
“他偶尔到我们这里来换点东西,不过我很少和他讲话。我叔叔经常赶他走。”他停顿了一会儿,只瞥了瞥小个子机器人,说:“我从没听说过老贝恩自己有过什么机器人,至少谁也没提过这类事。”
卢克的视线不可抗拒地又被吸引到全息图象上了。“她到底是谁?她必定是个重要人物——尤其是如果你刚才讲的都很确实的话,斯内皮尔。从她的表情和话语看来,她好像遇到了什么不幸。也许这件密信是很重要的。我们应该听听其余部分。”
他又想伸手去摆弄阿杜的内部控制器,小机器人急忙再次往后退,连珠炮一样吱吱他说了一席话。
“他说有一个防逃器使它的自主元件无法工作。”斯内皮尔翻译说,“他提出如果您拧掉这个螺栓,他或许能将整个信息重放一次。”斯内皮尔没有把握地结束说。卢克仍然盯着那个少女形象。斯内皮尔提高嗓门叫了一声,“先生!”
卢克一惊,“什么?喔,好。”他考虑了一下机器人的请求,然后走过去朝打开的面板里面瞧了瞧。这次,阿杜没有退缩。
“我看见那螺栓了。嗯,依我看,即使我把它取下来,你这么小,也难以从我这里逃掉。我真不明白,要交给老贝恩的是件什么密信。”
卢克挑了件适当的工具,向下伸进去,从暴露的线路里迅速地取下了防逃螺栓。这一行动的第一个引人注目的结果是——图象不见了。
卢克后退了一步说:“你瞧!”经过一阵难耐的沉默后,全息图象仍没有重现的迹象。“她到哪儿去了?”卢克终于催问阿杜道,“让她回来,把信息全部重放一遍,阿杜?得杜。”
机器人阿杜?得杜发出一阵嘟嘟声,似乎在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辩护。“他说‘什么信息?’”斯内皮尔在翻译这句话时显得很窘。
斯内皮尔对他的同伴有些生气他说:“什么信息,你还不知道,其中的片断你刚才还给我们看了嘛!它就装在你那不听指挥的锈损的内脏里,你这个顽固的破烂货!”
阿杜坐在那里,自言自语地轻轻哼着。
“很抱歉,先生,”斯内皮尔缓缓他说,“他显示的迹象表明,在他的服从——理性电路模块中已经出现报警性颤动。说不定,如果我们——”
他的话被走廊里传来的一声叫喊打断了:“卢克……卢克,回来吃饭!”
卢克迟疑了一下,然后站起来,转身背对着那个令人不解的机器人,回答说:“好!我就来,贝鲁大婶!”他又压低声音对斯内皮尔说:“你想办法管教管教他,我马上就回来。”他把刚卸下的防逃器扔在工作台上,匆匆地离开了。
卢克一走,斯内皮尔就急忙转过身来,面对着同伴。“你最好考虑给他放出全部信息图象,”他叫喊着,向堆满了分解机器人而得到的部件的工作台暗示地点点头。“否则,他很可能又拿起那把凿子,把图象挖出来。如果他认为你是故意向他隐瞒什么东西,他挖起来也许是无情的。”
阿杜发出一阵乞怜的嘟嘟声。“不!”斯内皮尔回答说,“我认为他根本不喜欢你。”
阿杜第二次又发出嘟嘟声,但高个子机器人仍然严厉地说,“不,我也不喜欢你。”
卢克的婶婶贝鲁,从一个冷冻过的容器里把一种蓝色液体灌注到一个大罐中。嗡嗡的交谈声从她身后的餐厅里不断地传到厨房里来。
她哀叹了一声。她大夫和卢克之间在饭桌上的争论一天比一天激烈起来,那孩子不甘寂寞的性格使他越来越不爱干农活了,而这种趋势正是道地的庄稼汉欧文所深惩痛绝的。
贝鲁把容器放回冰箱里,把大罐放在托盘上,匆忙回到餐厅。贝鲁并不是一个聪明出众的女人,但是她本能地意识到她在这个家庭中的重要地位,就象原子反应堆中的缓冲棒。只要她在场,欧文和卢克之间只不过不断产生出大量的热而已;但如果她离得太久,这两人就会象反应堆过热爆炸一样——崩啦!
她匆匆走进餐厅。由于每个盘底都有聚能保温器,桌上的饭菜依然是热气腾腾的。欧文和卢克见她进来,连忙放低了声音,以便显得文明些,同时也转换了话题。贝鲁假装没有觉察到这种变化。
“欧文叔叔,我想阿杜可能是加哇偷来的。”卢克说。似乎他们一直在谈论着这个话题。
他叔叔取过午奶罐,一边嚼着满嘴的食物,一边含糊不清地答话,“那些加哇是有一种顺手牵羊、占点小便宜的脾性。但是,卢克你要记住,他们是连自己的影子都怕的胆小鬼,真要明目张胆地偷窃,他们不会考虑被追捕和受惩罚的后果。按理说,他们是没有干这种事的胆量的。你怎么会认为那个机器人是他们偷来的呢?”
“理由之一是它还相当新,不可能是被主人当废物扔掉的。它放出了一个全息图象记录,那时我正在给它洗——”卢克突然发现自己失言,企图掩盖自己的慌乱恐惧,立即改口说,“不过那并不重要。我之所以怀疑他是加哇偷来的,是因为他自称是一个叫做欧比—旺?柯罗比的人的财产。”
不知是食品里,还是牛奶里有什么东西使得卢克的叔父作呕起来,不过这也可能是一种厌恶的表情。欧文常以此来表示他对那怪人的看法。不管怎样,他继续吃着,不再理睬他侄子。
卢克装着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叔叔对那个怪入所流露的厌恶的表情。“我想,”他毅然决然地继续说,“它可能是指老贝恩吧?名字不同,但姓是一样的。”
卢克看到他叔叔仍然默不作声,于是干脆单刀直入地问:“你知道他是说的谁吗?欧文叔叔。”
出乎意料,欧文叔叔并没有生气,而是露出不安的神色。他避开卢克的目光,含糊其词他说;“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物,一个已经过时的名字。”他在坐位上不安地扭动着,又说。“一个只能给人惹乱子的名字。”
卢克不顾这些含蓄的警告,继续追问道:“那么,这是老贝恩的一个亲戚了?我还不知道他有亲属。”
“你听着,别再和那个老巫师打交道!”他叔叔发火了,笨拙地用威吓代替了说理。
“欧文……”贝鲁婶赶紧温和地插话调解。但是这个高大粗壮的庄稼汉严厉地打断了她的话。
“这不是小事,贝鲁,”他又将注意力转到侄子身上。“我以前对你讲过这个柯罗比,他是个古怪的老头,是个惹事生非的危险家伙。谁和他打交道都得倒霉。”
贝鲁恳求的目光使欧文冷静了一点。“那机器人和他毫无关系,也不可能有关系。”他半自言自语他说,”录象——哼!”随又命令说,“这样吧,你明天给我把阿杜带到安克赫德镇,把它的存储器清除干净。”
他轻蔑地用鼻子哼了两声,弯下腰来决心继续进餐。“这场愚蠢的对话就此结束了。我不管那机器说它是什么地方来德,我付现钱买了它,它就属于我们了。”
“但如果它真的是人家的,那怎么办呢?”卢克疑惑地问,“如果这个欧比—旺来找他的机器人,该怎么说呢?”
往事涌上欧文的心头,他那满是皱纹的脸上掠过一种尴尬的表情。“不会的,我想那个人已经不在了。他和你父亲差不多同时死去的。”他向嘴里满满地塞进一大口热气腾腾的食物。“好了,不要再提了。”
“那么说,他是真有其人了。”卢克盯着他的菜盘低声说,接着,他缓缓地补问了一句:“他认识我父亲吗?”
“我已经说了,不要再提这些事了!”欧文严厉他说,“至于那两个机器人,你的任务是把它们修整好,为明天工作做好准备。其它事不用你操心。记住,我们是拿最后的积蓄买下这两个机器人的。要不是离收获季节这么近,我是不会买它们的”他对着侄子挥了一下汤匙,说,“明天早晨你安排他们和灌溉机器一起到南垄干活。”
“你知道,”卢克若有所思地回答说,“我想这些机器人会干得很出色的。其实,我——”他犹豫了一下,偷偷瞥了他叔叔一眼。“我刚才在想咱们之间的关于我再留一个季节的协定。”
他叔叔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于是卢克壮起胆子接着说,免得自己在迟疑之间又胆怯起来。“如果这些新机器人工作得好,我想申请明年去专科学院学习。”
欧文双眉紧锁,竭力想用吃饭来俺饰自己内心的不悦。“你是说你想申请在明年——收获季节之后去上学?”
“你现在手头的机器人绰绰有余了,而且都不错,都能用很长时间。”
“机器人,不错,”叔叔同意道,“但是机器人不能代替人,卢克。这点你是知道的。收获期是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不过是在这个季节之后再留一个季节而已。”他看着别处,怒气消失了。
卢克拨弄着自己盘内的食物,不吃,也不说话。
“听着,”他叔叔对他说,“我们头一次找到了一个真正发财的机会。我们将赚一笔大钱,足够我下一次雇佣一些帮手——不是机器人,而是人!到那时候,你就可以到专科学院去了。”他不习惯恳求别人,说话时竭力搜索着适当的字眼。“我需要你留在这里,卢克。你是明白的,对吧?”
“那又是一年,”卢克闷闷不乐地表示反对,“那又是一年。”
这样的语言游戏不知重复了多少次,结果都是一样。
欧文又一次确信卢克已被他说服了。他耸耸肩,没有理会卢克的牢骚话,说:“一年时间不知不觉就会过去的。”
突然,卢克站起身来,把他那几乎没动过的食盆推到一边,说:“去年比格斯走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他转过身,半跑着离开了餐厅。
“卢克,你上哪几去?”他的婶婶焦急地在后面大声喊。
卢克的回答阴沉而饱含抱怨:“好像我没地方可去似的。”然后,为了照顾婶婶的情感,卢克又补了一句,“我得把那两个机器人清洗完,好让他们明天干活。”
卢克离开后,餐厅里一片寂静。夫妻俩机械地埋头吃着饭。贝鲁婶把食物在盘子里拨着转圈儿。她终于停下手,抬头望着丈夫诚恳他说:“欧文,你不能总是把他留在这里。他的朋友大多数已经走了,都是和他一起长大的人。专科学院对他是非常有吸引力的。”
他丈夫无精打采地回答说:“我打算明年让他去,我已经答应了。明年或是后年我们就会有足够的钱了。”
“卢克生就不是个庄稼人,欧文。”她坚定地接着说,“他也永远成不了一个庄稼人,不管你怎样使劲训练他。”她缓缓地摇了摇头,说,“他太像他父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