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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苏锦屏仰起头,一副很是茫然的模样开口:“皇上,奴婢做错什么了吗?”那样子单纯的就像是一只小白兔,是个人都不忍心责难。舒榒駑襻面上装的淡定,心下却是怒火中烧,就知道这个狗皇帝不会放过打压自己的机会,别以为她没看见他那嘴角上扬的德行,分明就是在偷笑!
这下倒是真的冤枉皇甫怀寒了,他这笑,哪里是为了整治她,而是觉得她定然不会吃亏。
皇甫夜和皇甫逸都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上官谨睿也伸出手,放在鼻翼,以掩饰自己的失态。将人气成这样,还能摆出这么一副无辜模样的,恐怕这世上除了她,就找不出第二人了!
皇甫怀寒的嘴角也有些微抽,但是碍于君临渊和慕容双都在,也不得不接着做样子:“方才郡主说了那些自谦的话,你为何要那般应答?”他有一种预感,自己会从这个女人口中听到让人很无语的答案,因为自己每次整治她,最后都只是反将自己气得半死!不过这次被气得半死的该是慕容双了,所以他还是很乐于看好戏的。
“奴婢方才无意间得罪了郡主,所以见她开口说话,奴婢便马上出言符合,希望郡主能够消消气,怎么反倒让郡主如此生气呢?”苏锦屏一副很是困惑的模样。
这话说的大殿的众人都忍不住将那眼神四处漂移,以忍住喷笑之感!装无辜装的如此彻底,实乃生平仅见!
慕容双冷静下来之后,冷哼一声:“本郡主那么说,是因为母亲大人从小便教导本郡主,为人要谦虚谨慎!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小小的宫女来奚落本郡主,竟敢讽刺本郡主徒有虚名!”
皇甫夜见苏锦屏演得辛苦,也忍着笑意适时的开口偏帮一把:“是啊小锦锦,郡主说她担不上天下双姝之名,不过是谦虚之言,你又怎能乱接话呢?”这话看似在帮慕容双说话,实则是在告诉大家,慕容双其实是个虚伪做作的“好”女子!
慕容双又岂能听不出他话中夹枪带棒的意思,虽是生气,但也知道自己虽然身份尊贵,到底也比不过一国亲王,只得隐忍不发,狠狠地瞪着苏锦屏,想着要先收拾了这个贱婢再说!
君临渊的表情却有些阴冷,唇边那温和的笑意早在慕容双失仪时便消失不见,慕容双的一言一行,可是关系着他北冥的颜面。受了欺辱,他北冥也是走不脱!想着温和的眸中闪过一抹潋滟之光,眉间的朱砂痣也越发的妖娆,看着苏锦屏的眼神也带了些许冷意!
苏锦屏一听,马上便是一幅恍然大悟的模样,接着那张精致的小脸上又出现了悔恨不迭的表情,慌忙开口告罪:“郡主恕罪,您方才讲的话,实在是太过高深,奴婢见识浅薄,一时间没能领会!还是多亏了夜王方才解释,方使奴婢茅塞顿开,才知道原来那些话是这么个意思!奴婢相信郡主的母亲大人不仅教导过郡主谦虚谨慎,也一定教导过郡主宽以待人,所以郡主也一定不会计较奴婢这小小的过错的。”
此言一出,皇甫夜等人自然又是一阵想笑,皇甫怀寒暗紫色的寒眸也闪现出了些许同情之光,直直的看着那倒霉的暮阳郡主。
慕容双更是恼怒的无以复加,本来是想给自己树立一个良好的形象,再回头来整治这个贱婢,但是人还没给她整治到,就先坏了自个儿的名声。现下更是追究不得!
“宽以待人”是每个大家族的长辈都会教导子女的,所以她要是坚持要教训这个贱婢,只会让人说她慕容家没有家教!自己虽是家中嫡女备受荣宠,但是若是在外头坏了家族的形象,父亲和母亲疼宠她,许不会多做计较,但是老太君要是知道了,恐怕要剥了她一层皮去!所以再大的气,她现在也只能憋着往肚子里面咽!
苏锦屏一脸惶恐加无辜的神态站在大殿中央,再加上那瑟瑟发抖的姿态,和那张绝美的容颜,竟是叫不少人都生出了怜悯之心来,于是对慕容双的骄横跋扈也更加的不喜。其实大家都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是苏锦屏找茬的,慕容双不过是反击罢了。可是同情弱者是人的天性,看着她那孤苦无依的模样,自然是有怜惜之感的。
某女低着脑袋扮着可怜的同时,却也能明显的感觉到一道阴凉的目光正似有似无的打量着自己,悄悄的抬起头,便瞧见了君临渊那张冷艳至极的脸,只见他眉峰挑起,正不冷不热的看着自己,但只要看得仔细一些,就会发现他眼底隐藏的杀意!
看来这个北冥的皇帝不是个善茬,要是他待会向皇甫怀寒开口,说斩杀了自己,她绝对相信那个狗皇帝会毫不犹豫的派下人把她推出午门……不,也许午门都不用推出去,直接在门口斩了!于是当即立断,在众人都注意不到的角度,对着君临渊伸出舌头,做了一个鬼脸!然后赶紧敛下神色,貌似端庄的站着。
君临渊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方才那是什么表情,做鬼脸?只见那小舌头吐了出来,竟是有种说不出的俏皮可爱之感,饶是见过各类美女的自己,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天真烂漫的他也见过,可是在大殿上对着自己吐舌头的……他们这是第一次见面吧?想着眼中的杀意也慢慢的敛了下来,不过是个胆大些又有些不服输的小丫头罢了,左右也闹不出什么大事,自己跟她计较个什么劲。于是那阴冷的眼神,便慢慢的转化为看戏的神采。
这便也是苏锦屏想要达到的效果,适当的扮个小可爱,让他认为自己只是和天真的小女孩。因为她确定,只要这个北冥的皇帝不插手,她基本上是稳操胜券的,让这个郡主讨不到好处不说,她还会伺机而动,好好的回报一下她的找茬之情!
慕容双咬着牙隐忍了半天的怒火,最终轻笑一声:“本郡主自然是不会与你计较。”语气平稳,听不出半点不满之意,面上还挂着一脸和善的笑意,叫人难以生出恶感来,她手上还捏着这个贱人其他的把柄,也不需要揪着这点不放。
见她如此一说,苏锦屏倒有些欣赏她了,能隐忍,看来还是个角色!
“既然郡主都说不计较了,你就下去吧。”皇甫怀寒冰冷的声线响起,语气中带着些许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担忧。不论怎么说,以她的身份跟慕容双对上,胜算都不大,还是早些下去的好。
苏锦屏也想下去啊,可是她也知道人家绝对容不得她下去。果然,皇甫怀寒这话音一落,慕容双的声音就响起了:“东陵陛下,本郡主跟随表兄远道而来,常言道来着是客。可是这小宫女居然胆大包天不给本郡主行礼,这也便罢了,本郡主教训了她几句,她倒好,竟然建议本郡主出家为尼。一个小小的宫女,也能这么讽刺本郡主,还请东陵陛下给暮阳做主才是。”
这慕容双也是极聪明的,知道若是对皇甫怀寒说给个说法,可能不仅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还会激怒这位皇帝,倒不如把姿态放软些,求他做主,这样一来,不论如何,他也会给自己个说法。
此言一落,四面八方便都是此起彼伏的抽气声!这宫女胆子也太大了吧?竟然敢建议他国郡主去出家为尼,这,这……皇甫夜等人也是有些匪夷所思,虽然知道她的胆子大,但是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胆子大了,而是不知轻重了,这可不是她平日里会有的行径。
皇甫怀寒亦是冷了脸:“苏锦屏,你倒是解释一下,这是何故?”
“奴婢是看暮阳郡主长得就跟那天仙一般,为人也是极其善良可亲。觉得这样出尘、又慈悲为怀,还怀有菩萨心肠的人,应当去普度众生才对,怎能还留在这污浊的凡尘呢?所以奴婢才会一时有所感慨,绝对没有半点对公主不敬的意思。”开玩笑,这点辩驳能力都没有,不用慕容双开口害死她,她自己已经可以直接去死了!
而知道这件事情全过程的君临渊、沐月琪等人,嘴角都隐隐有些微抽,当真是巧言善辩,分明是一句嘲讽,到了她这儿,反倒成了赞美了!
皇甫怀寒强忍着笑意,转过头看着慕容双:“郡主你看?”每每只是他吃瘪,而后怒气冲冲的面对着那些人想笑又不敢笑的神情,今日忽然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别人在这女人手上倒霉,竟然有了一种说不出的幸灾乐祸之感,也许他是被这该死的女人气得太久了,心理已经有点扭曲了!
慕容双的脸色自然是再难看不过,看着苏锦屏的眼神也慢慢的变了,看来她是小看自己的这个对手了,朱唇勾起,眉眼中燃起些许幽光,唇边的笑意也慢慢的浮现了出来,面对越强大的敌人,她便越是镇定,所以此刻倒也没有特别恼怒,反而笑了笑,温声开口:“既然是这样,本郡主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只是东陵陛下,适才本郡主在宫外,可是看见了这名宫女,还放了花灯呢。据暮阳所知,不论是哪国,宫女都是不可私自出宫的,暮阳建议您还是小惩大诫才是!”
这话一出,苏锦屏的脑中闪过一丝什么,但是跑得太快,她没有抓住。她总觉得这暮阳郡主找茬找的蹊跷,但到底也不知道是何缘故,心思一转,等等……出宫,放花灯?凤眸微眯,心中也渐渐的清明起来。原来如此!
见着她出宫,自然也看见百里惊鸿了,这也便能解释她眼中那时不时的冒出的妒火从何而来,而且只提看见了自己,却断然不提百里惊鸿,宫女与男子私会可是大罪,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她可不会自恋的认为是暮阳郡主善心大发,所以想要给她留一条活路,所以才少说一个罪名,而是为了维护百里惊鸿的声誉,那么,她不得不深思,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了。
“大胆!苏锦屏,你竟敢擅自出宫?!”皇甫怀寒仿佛怒极,狠狠地瞪着她。其实他怎么会不知道她出宫了,而且一般来说遇见这事,直接交给慎行司处置就是了,不需要他这个皇帝亲自来管,但是她现在还不能死,因为她对自己还有用。
这一吼,却让君临渊的唇边出现了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若是一般的宫女,直接拖出去砍了便能一了百了,可是皇甫怀寒却屡屡给她辩驳的机会。看来不仅仅是百里惊鸿动了心,这位皇帝对这个女子,也有些特别啊!
“皇上,奴婢冤枉啊!奴婢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何来的本事躲过那么多的侍卫跑出宫去?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苏锦屏一副深受惊吓的模样看着皇甫怀寒。
某皇帝的嘴角在听到“手无缚鸡之力”这几个字的时候,不可抑制的抽搐了几下,脑海中想起这个该死的女人打劫草纸的情景,若是她都手无缚鸡之力了,恐怕这天下就没有强悍的人了。
“你是说我堂堂郡主之尊,要冤枉你一个小小的宫女?”慕容双当即变得厉声起来。
“郡主身份高贵,自然不会冤枉奴婢,只是这物有相同,人有相似,郡主一时眼花看错了,也并不稀奇。奴婢曾经听人提起过一个偏方,说是人的眼睛若是时常不清明,甚至动不动就看花眼是一种眼疾,这种眼疾并不难治,可以将手放到眼角轻轻的擦几下,将里面的污秽物擦出来,眼睛就能马上恢复清明,这个法子是百试百灵的!也许对郡主也有用,郡主闲来无事可以试试。”苏锦屏镇定自若的开口辩驳,还不忘记往慕容双的身上泼了一盆子脏水。
众人马上就反应了过来,什么狗屁的偏方,她方才说的那个法子,不就是人擦眼屎的动作吗?说白了就是在讽刺暮阳郡主眼屎糊住了眼睛,所以看花了眼!一想透了,四面便都是此起彼伏的窃笑之声。就连那紫鸢也忍不住在沐月琪的耳边轻声开口:“沐姑娘,这姑娘还真是个秒人!”
这话叫沐月琪面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接着又扬起一抹不知是欣慰还是自嘲的笑,淡淡的开口:“寻常女子,又怎么能入得了相爷的眼!”
这话一出,紫鸢当即不说话了,再想笑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
慕容双今日虽说吃了好几次瘪,但却也没受过这等侮辱,一张俏脸气得铁青,正要发作,却见贵公子席间的一个男子跑了出来,正是那会儿被苏锦屏教训的男子,往那大殿的中央一跪:“启禀皇上,草民有话要说!”他虽有着显赫的家世,但是到底没有官衔,只能自称“草民”。
他这一跑出来,荣妃当即变了脸色!糊涂东西,这里哪里轮的上他说话,无官职在身,就是个七品的芝麻官都不如,竟然就这么冲了出来!而且就是要为自己被打之事讨公道,也不该用这种法子啊,这莫不是要在大殿告诉众人,他堂堂一个七尺男儿,带着十几个随从,被一个宫女打了?
苏锦屏自然也认出了这个被自己揍了的草包,不由得有些皱眉,特姥姥的,不带这么倒霉的吧?冤家路窄?!
“这是谁家的公子?”皇甫怀寒的声线有些冷,语气中是明显的不高兴。他向来就不喜欢臣子不守规矩,不守规矩就等于是在藐视王威,所以他才会刻意现怒于面。
那边的永安候立即站了起来,几乎是冒着冷汗跪到了大殿的中央:“陛下,这是犬子柳昌彦,老臣常年在外,对犬子疏于管教,教子无方才敢扰了圣驾,请皇上治罪!”永安候府的长子,柳小侯爷也一同跪了出来。
柳昌彦见父亲和兄长跪着,还有些不解的扭过头看了他一眼,结果得到了一个狠狠的瞪视!有些发懵。
荣妃看着老父跪着,自然也坐不住了,赶紧起身跪下:“皇上,臣妾平日里没有约束好家弟,才会让他如此不识礼数,臣妾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