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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卿砚挣扎着要将自己的脚从对方的手里挣脱出来,无奈她挣扎得越厉害,人家的手就抓得越紧。她恼羞成怒地一脚踹了上去,却被对方一闪身轻松晃过。
苏君慎抬头,露出了一个不满的表情,墨卿砚虽生气他的轻浮鲁莽,到底因为这人疑似谨言,没有再乱动。
苏君慎脱下了她长长的马靴,又将一双素白的袜子褪至脚跟,只露出一段白皙的皮肤裸.露在空气中。墨卿砚羞得低下头,这是她头一次将自己的玉足暴露给一个男人看,怕是连她爹爹都没见过她光脚的模样。
她能感受到一双手在自己的脚上轻轻按了按,似乎在确认她是否真的受伤,一股暖流涌了上来,对于刚才故意受伤引他前来有了一丝愧疚感。她甚至胡思乱想,自己的脚被外男看了,这样算不算是毁了清白?若是算,她又该怎么办?找眼前这人负责?他愿意吗?
——等等,她在胡思乱想什么!
那头苏君慎仔细检查了墨卿砚的脚,确认是真的没事,才重新为她穿上鞋袜。苏君慎苦笑,原来她真的只是为了让他回头才装作扭伤,真是算准了他不会丢弃受伤的她。
墨卿砚缩回了双脚盘腿而坐,直视着那双眼,细数着一根根细长又柔软的睫毛。苏君慎被看得很不自在,又不敢说话,两人之间一时无话,只是互相看着对方,任时间静静流淌。
林中的风夹杂着淡淡的青草香,偶尔还有鸟儿扑棱着翅膀在头顶上飞过,很快就消失在树林深处。苏君慎随手从树上摘下一片碧绿的叶子,掀起了面具的一角,凑到嘴边缓缓吹了起来。
奇迹般的,她似乎听到了清脆的鸟鸣声,叽叽喳喳,嘀嘀咕咕,仿佛一对雄雌鸟,站在不同的枝干上隔空对唱。墨卿砚瞪大了眼,好奇地盯着苏君慎的动作,突然发现那露出的下巴很像安王府的苏大少。
隔了一会儿,声音才停止,苏君慎重新与她对望,面具下露出的那双眼流露出来的信息明显是希望墨卿砚能说些好听的赞赏话。可惜墨卿砚此时满脑子都是其他东西,根本无暇顾及他眼中的期盼。
她暗暗握拳为自己撞了撞胆,终于开口试探道:“谨言?”
将自己一手绝活展示给她看,换来的居然只是一道完全无干的询问,苏君慎觉得自己很受伤,可惜墨卿砚无视他眼中的不满,只是咬着这个问题追问,誓要从他嘴里得到准确的回答。
明明还不到时候,明明不想说的,苏君慎真的不知道自己哪里露了馅,会让这小姑娘认定了自己就是三年前漫天烟火下为她舍身舍命的少年。
罢了,或许这就是缘分,他躲了她三年,兜兜转转,最终还是相遇了。
“嗯。”
只是一个听不大清楚的鼻音,却让墨卿砚整张俏脸都亮了起来,仿佛又回到那一年,露出了她在他身旁看烟火时的欢心喜悦。看到她这般欣喜,他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只要她开心,他便放心。
然而苏君慎的这份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墨卿砚接下来的一句话如冷水般迎头浇来,扑灭了他内心的团团火热。
“你是安王府的苏二少吧?”墨卿砚高兴地问道。面具下露出的半张脸能与苏大少像个十分,这人除了那失踪多年的安王府苏二少,不做他人想。
意想中的回答迟迟没有出现,墨卿砚奇怪地从他的眼里找答案,这次却敏感地发现对方似乎生气了。不要问她为何会感觉到一个戴着面具的人生气,那僵硬的身体,抿紧的嘴唇,还有眼中不停跳动的小火苗,都在真真切切提醒着她,这人生气了,还不是一般的生气。
她说错了什么?还是说,谨言苏二少的身份是需要保密的?
她突然想起侍卫回禀时曾说过,苏大少双腿受伤,苏二少神秘失踪,都是被小人陷害所致,只是苦无证据,才被压了下来。又想到蒋家发现的那具极似谨言的尸体,难道谨言并不希望人们知道他还活着?
“对不起……”墨卿砚抱歉地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胡乱说出去的。在我眼里你只是谨言,那个救了我一命的大侠,不是什么王府公子。”
根本不是这个问题吧!
苏君慎心里抓狂,她凭什么就认定了谨言是那个傻弟弟而不是他自己?只是因为他此刻没有坐在轮椅里?想到这一层,他有种想要吐血的感觉。不想被她猜出身份时,他千方百计伪装,既伪装给世人,也伪装给她看,可偏偏她猜出了他是谨言,却猜不出他是苏大少,这微妙的感觉,让他感到极其挫败。他到底该庆幸自己伪装得好,还是该骂她脑子真笨。
他赌气地转过身去,这模样颇有些孩子气,这下让墨卿砚不知所措了,只能一点一点挪动着自己的身子,坐到了苏君慎身边,用手掰过他故意撇过去的脸,对他讨好地笑着。
“谨言……”这声小心翼翼的呼唤,让苏君慎心里像被羽毛挠了似的怪痒痒的。他到底舍不得看她委屈的模样,在心中轻叹一声,将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动作中带了点无奈地宠溺。
墨卿砚的眼睛立刻又恢复了神采,像只猫儿一样任由这人的手掌放在自己的发顶,露出舒服的表情。
这才应该是原本的她,苏君慎想。他虽欣喜她的成长,庆幸若再遇到当年的事情她必不会再吃亏,却又心疼这些年她吃过的苦。那原本应该是被人庇护着长大的娇娇女,如今却成了一个坚强独立的少女,就在刚才还救了另一个姑娘。天知道他看到她纵马狂追时他的心跳得有多快,几乎是下意识地就从轮椅上跳了起来,不管不顾地朝下头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