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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讨厌
天气越来越冷,眼看着各门科目都已经进入了尾声,算了算离期末的考试周也不过是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很快就要进入复习备考期。叶容寝室里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干脆就趁着这天晚上一起去唱歌——反正明天上午没课,抓紧时间在考试前好好玩一场,也算是好好爱护自己了。
几个女孩子晚上一起出去玩总是不□□全,叶容微微犹豫了一会儿,也不愿意扫大家的兴,只是仔细查了查周围的ktv、最后选了离学校最近的那一家——这家ktv和它隔壁的皇庭酒店,恰好都是穆家的产业。
下午下课后,几个女孩子结伴而往。
沈欣和陈晓柔显然就是典型的麦霸,一到包厢就毫不犹豫地抢着麦唱了起来——不过好在她们都还是相当体贴的,知道叶容身体不好,点得都是些相对安静的歌,以免太吵让她难受。叶容笑着看了她们一眼,转头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徐嘉的时候,笑意却是一下子就敛了下来,眼底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
“嘉嘉……”
自从上周日晚上她回学校,就觉得徐嘉好像很不对劲——情绪似乎是特别低落,到现在周二,两天了几乎都没怎么开过口。大家提议来唱歌,大概,也是想让她放松下来、高兴一点吧?
“一份爆米花、两杯橙汁,一杯红茶,要热的;再来两瓶啤酒……”叶容正在犹豫间,徐嘉已经毫不犹豫地对着服务员点完了单。叶容惊了一下,赶紧伸手拉住她:
“嘉嘉!”
“没事,我酒量还行,不会喝醉。”徐嘉对着服务员点点头示意确认点单,一边拍了拍叶容的手,微微迟疑了片刻,到底还是轻声开口道,“心情不好,喝点放松一下,放心,等明天就好了。”
叶容抬头,徐嘉平时一向冷静从容的脸上这时候却带着一片疲惫和黯然。叶容心疼得厉害,可她不说、她又不好非要去追问,只能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最近好像总是什么都不顺利。就像这时候的徐嘉,就像……她和穆岳。
她不知道上周末的夜里他为什么突然打电话来,但她却能敏感地察觉到——他的心情并不好。
叶容抿了抿唇,而后忽然觉得肩上一重——徐嘉微微倾过身,靠了过来。
叶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服务员已经送了酒和饮料进来,周到地用开瓶器开了啤酒瓶盖。叶容捧着那杯热腾腾的红茶,看了看已经抱着酒瓶喝起来了的徐嘉,又看了看正满脸担忧看过来的沈欣和陈晓柔,轻轻地摇了摇头。
沈欣和陈晓柔微微犹豫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没有再凑过去——寝室四个人虽然都很要好,但总归还是有些亲疏之分的。和徐嘉最好的就是叶容了,如果她们这时候硬要凑过去,未必会让她感到高兴和自在。
徐嘉是北方人,看起来酒量大概是真的很不错,不多时就喝完了一瓶,一边伸手去拿第二瓶、一边喊着服务员再去拿两瓶来。叶容见她依然脸色白皙、目光清明,微微迟疑了一会儿,却终于还是没有阻止,只是小声劝着:
“嘉嘉,少喝一点,就算不喝醉,对身体也不好的。”
“容容,”徐嘉抱住她,蹭了蹭她的肩膀,大概是喝了酒,声音有些含糊,“我们分手了。”
叶容下意识就是一怔,随即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怎么会?你男朋友不是上周末才来看你、你还说下次要带来给我们看的吗?”
更何况——他们不是青梅竹马吗?
徐嘉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格外好笑的笑话一样,一下子就摇着头连声笑了起来:“他上周末来,就是来和我说分手的。他说……过来当面说,是为了郑重一点。”
“为、为什么?”叶容惊得几乎都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他说……他不能接受异地恋,觉得太没有安全感。”徐嘉的声音几乎已经有些打着颤,叶容忽然觉得颈侧微微有些濡湿,僵硬了整个身子一动都不敢动,只能咬着唇看向紧紧靠着自己肩膀的徐嘉、看着她边笑边哭,“安全感……当我傻吗?上一次见面我就看见他和别的女生发的短信了,看得我都差点以为那才是他的正牌女朋友了!多新鲜啊,十几年的感情,才分开几个月就没有安全感了……”
叶容一直很羡慕徐嘉——她聪明又大气,好像什么都能做到、好像永远都那么镇定。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徐嘉——抱着酒瓶又哭又笑、完全没有半点形象可言。
两人这里动静太大,那头的沈欣和陈晓柔终于再也坐不住、忙不迭地就跑了过来,急急问:“嘉嘉你怎么了?”
“没什么,失恋分手了!”徐嘉吸了吸鼻子、仰头灌了一大口酒,满不在乎地冲着她们挥了挥手,而后又像是忽然间想起了什么,猛地撑起了身子、抓住了叶容的手,“容容,我早就想说了,穆潇真的不适合你。你要好好的,千万别也弄得像我这样。”
她说着说着,终于是再也忍不住,趴在一旁嚎啕大哭了起来:“什么青梅竹马、什么从小一起长大、什么十几年的感情……全都是扯淡!有什么用!还不是说走就走、说分手就分手!”
“你说得对,青梅竹马……有什么用,说走就走了……”
徐嘉恍恍惚惚间似乎是听见有谁小声地附和了自己一句,晃着有些发沉的脑袋抬头,就看见叶容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也已经从桌上拿了一瓶打开的啤酒。沈欣和陈晓柔似乎是太过惊讶、一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要阻止,只傻愣愣地坐在一旁、睁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小姑娘大概是已经喝了好几口了,手里的酒瓶都已经空了一小半,一张原本有些过分苍白的脸上这会儿早就已经是一片绯色,视线微有些迷蒙,看起来居然有一种和平时不同的、几乎是惊心动魄的美。
徐嘉一时间居然有些失神。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叶容连着又喝了两口酒。
徐嘉吓了一跳,猛地反应了过来,飞快地从她手里抢走了酒瓶:“容容,不能再喝了!”
“讨厌!”小姑娘这时候显然是已经有些晕晕乎乎的了,也不像平时那样安静乖顺。见酒瓶被抢了,她立时就有些不高兴地鼓起了脸、皱着鼻子不满地嘀咕了一句,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从口袋里找出了手机,按了两下之后就放到耳边,气呼呼地对那头的人大声喊着,“穆岳你骗人!大骗子,我讨厌你!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
穆岳的公寓里这天终于难得地来了客人——穆家的长子,也就是穆岳的兄长、穆潇的父亲穆岭,端着茶杯坐在弟弟公寓的客厅里,神色淡淡地看着他。
穆岭今年已经四十好几了,看起来几乎完全不像是穆岳的同辈人,但眉眼间却依然有着当年年轻时隽逸英朗的影子、隐约和穆岳有几分相似。岁月的洗礼让他看起来显然比穆岳还要多了几分沉稳和老辣。他喝了口茶,微微抬眼:
“你这意思,是不止要抢我儿媳妇,还要我帮你参谋?”
穆岳同样喝了口茶,头也没抬:“阿容从来没有答应过订婚。”
“好吧,”穆岭看了弟弟一眼,退了半步,“那至少也是我儿子的青梅竹马。”
穆岳这回终于抬了头:“如果你还记得的话——当年阿容身边的人,始终都是我,穆潇和她几乎没有什么交集。”
那时候他把小姑娘护得严严实实的,穆潇年纪小又顽皮,生怕他不小心闯祸影响了叶容,长辈们是不常让他们接触的——从头到尾,有他穆潇什么事?
被弟弟再一次反驳,穆岭也不生气,只是淡淡回了一句:“但你后来一走十年,一直都是我儿子——穆潇陪着她。”
这一句话,像是一下子就插中了要害,穆岳只觉得像是忽然间泄了气,张了张口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穆岭微微向后仰了仰、靠在了沙发的靠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穆岳终于是叹了口气:“大哥,你的儿子你应该了解。”
“你说得对,我很清楚,穆潇——还不懂事,但容容那孩子,却太懂事。”穆岭终于是也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但他毕竟是我的儿子,我不可能不偏心他。我只能答应你,这件事我不会管,不管容容最后和谁在一起,我都不会反对,但也不会帮忙。”
穆潇是他的独子,眼前这个是他的亲弟弟——他比穆岳足足大了十几岁,有时候几乎就是把这个弟弟当做半个儿子来看待的,这件事不论偏向谁都让他头疼,只能彻彻底底袖手旁观、两不相帮。
“这样就行了,其他的也不用你帮忙。”穆岳本来也没想过要兄长帮忙,他怕的,就是兄长执意反对——那样他的局面势必会变得比现在更艰难数倍。只要他不阻拦,那么其他的问题根本就不不足为惧,他只要专心地把小奶猫拐回家就够了——得到了兄长的承诺,穆岳像是终于放下了心来,长长地舒了口气。
手机震动了起来,穆岳看着上面的“阿容”两个字忍不住扬了扬眉、按下了接听键。
“穆岳你骗人!大骗子,我讨厌你!再也不想看见你了!”小姑娘有些含糊却又带着浓浓鼻音和哭腔的声音顿时就从电话那头准确无误地传了过来,随即“啪”地一下干脆地结束了通话。
穆岳一瞬间变了脸色。
第二十一章
醉酒
穆岳听着电话挂断后传来的“滴滴”声有一瞬间的愣神,随即猛地反应了过来、立时回拨过去:
“喂?阿容,你怎么了?”
电话刚一接通、还没等对方出声,他几乎就是迫不及待地开口询问。然而那头在片刻的沉默后,传来的却并不是小姑娘带着哭腔的声音,更不是她平日里那种甜软又轻柔的嗓音。
“抱歉,我是容容的室友。”那声音微微带着沙哑,和前一次听到的略有些不同,但穆岳还是凭着自己一贯都相当不错的记忆力很快确认了对方的声音。知道的确是叶容的室友,穆岳终于是稍稍放心了些,只是英气的眉头却仍然还是拧得死劲,声音低沉:
“阿容呢?”
——小姑娘哭着打电话来骂自己、还说讨厌自己、再也不要见到自己……这让他怎么可能放心?更何况以小姑娘现在这时时小心翼翼的敏感性子,又怎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事来?
“容容她……”徐嘉顿了顿,似乎是有些犹豫,片刻后却到底还是照实说了,“她喝了点酒,是醉了才乱说话的,您别和她计较。”
她说到最后,难得地对一个近乎陌生的男人放低了姿态,小声地替好友道歉解释。
穆岳却根本就没有半点心思去计较这些,全副心神都被“她喝了酒”那几个字紧紧抓去,脸色一下子更加难看:“她身体不好你们还让她喝酒?你们在哪?”
“抱歉,我们现在在学校附近皇庭酒店的ktv里。”他的气势实在是太强,哪怕隔着电话也让徐嘉忍不住有些心惊肉跳。愧疚地道了歉,徐嘉飞快地报上了几人的位置。
“不要再让她喝了,我马上过来。”穆岳也不废话,干脆利落地交代完就挂了电话,一边从一旁的衣架上取下外套,一边已经是大步走向门口了。临开门时才像是忽然意识到家里还有人在,一边拉开门一边回头去看坐在沙发上的兄长:“我出去一下,你走的时候记得关门。”
说完,也不等穆岭应声,干脆地关上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他还在信誓旦旦地规划着他们将来的一辈子、为他们将来的一辈子努力做着准备,她却说讨厌他、再也不想见他——这让他怎么可能还冷静得下来?
穆岭坐在沙发上,看着这时候全然失了平日里所有风度和镇定、沉着脸拧着眉、急匆匆大步离开的弟弟,忍不住摇头叹了口气。
……
穆岳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ktv,按着先前徐嘉在电话里报给他的包厢号一路找到了目的地。推开门,第一眼就看见了包厢里茶几上放着的几个啤酒瓶——一瓶满的,一瓶剩了一半,还有两瓶却是已经彻底空了。
顺着茶几再微微抬眼,然后就看了在沙发上的四个女孩子——有两个已经趴在沙发上睡得东倒西歪,倒是还有一个坐着的看起来还是相当清醒,应该就是接了刚才那通电话的徐嘉。而自家的小姑娘……这时候正趴在徐嘉的怀里、肩膀微微颤抖着,看起来似乎是在小声抽泣着。
穆岳走进了几步,果然就听见了小姑娘几乎被包厢里的音乐声完全盖过了的小声啜泣。
他低了头、弯下腰伸手过来,搭上了叶容的肩膀,低声喊她:“阿容?我带你回家。”
小姑娘虽然醉了,但却似乎还隐约有些意识,闻言吸了吸鼻子、慢慢地转过头来,努力睁大了一双眼泪汪汪、通红通红的眼睛,有些茫然地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然后一下子白了脸色、用力地甩开了他的手:
“你走开!我讨厌你!大骗子!”
她说话向来都是轻声细语,这时候却几乎有些歇斯底里。喊完她就转过头埋进了徐嘉的怀里、就着她的衣服再一次小声哭了起来。
穆岳被甩开的手登时僵在了半空中。
她刚才在电话里也说他是骗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出了什么事?”他转头看向眼下唯一还清醒着的徐嘉。
他眉目英朗,可脸色一片沉暗、在ktv昏暗的灯光下显得越发锐利和强势。这一眼看过来,深沉得几乎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徐嘉强撑着吸了口气,却是不动声色地把叶容又往自己怀里按了按、企图用自己也并不宽阔的怀抱护住她,硬着头皮对上男人幽深迫人的视线,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一时疏忽,等发现了她喝了酒的时候已经醉了。很抱歉,今天是我心情不好才点了酒、容容才会喝了酒说胡话的,您别生她的气。”
男人的眉头皱得更紧,不知可否地沉默了片刻,终于是再一次将手搭上了叶容的肩膀,耐心地继续哄着:“阿容,有什么我们回去说,好不好?”
这一刻他的声音居然异常温柔、几乎诱哄,先前那种逼人的气势和压迫感好像就在一瞬间荡然无存。
“大骗子!走开!骗人!”小姑娘毫不犹豫地再一次甩开了他的手、抓着徐嘉的衣服越哭越难过。
穆岳低头,看了看自己落空了的手,眸光微黯。眼看着小姑娘这时候已经彻底神志不清,生怕她这样再折腾下去会伤到健康,穆岳只犹豫了片刻就决定无论如何先带她回去再说。手刚伸到半空、还没有碰上她的衣角,原本趴在徐嘉怀里小声抽泣着的小姑娘忽然就转过了脸来、伸手就揪住了他的衣摆。
“别走,小岳哥哥,别走……我长大了,身体、身体好多了,我、我很乖、很听话,不会惹事的……小岳哥哥,别、别不要我……你说会回来看我的,你骗人!我、我很懂事了,你回来、回来看看我……骗人!”
小姑娘一张精致漂亮的脸早就已经哭得花了,眼睛肿得全然不是平时那一双狡黠又俏丽的猫眼;她哭得几乎上气不接下气、连说话都已经有些语无伦次,却还是死死揪着他的衣摆,秀气的手因为用力而捏得发白、却又因为喝了酒而泛起了不正常的粉色。她几乎已经是彻底没了理智,只是一边哭着一边反反复复地小声呢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