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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继续说道：“他写的那些诗，绘的那些美人像，只不过是为了以后的城池。那些所谓的联姻美人，也不过是李后主为了攻陷他人城池的诱饵。渔人钓鱼，自然是要放诱饵的。他既要饵，还要鱼！既要美人，还要城池。饵最终会在鱼肚里，美人最终也会死在城池里。这道理是相通的。”
我喝着酒，有些微醉，话多了起来。
“那您……”洁云有些失语地看着我。
她握紧酒杯，眸子变得深沉，她的秋眸在月夜之下显得很深，黑得深透。
我笑了一笑，执起丝帕，掩着杯沿，再浅浅一沾，蔷薇的香气，便流溢在空气中，轻轻的挥发……
我轻闻浅笑地说道：“自古，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们又何必自寻烦忧呢。”
洁云一听，端起酒杯连饮三杯，果酒前期有花香的清芬、中味是果香的甘甜、后期则是酒的爽劲；不知不觉便会上瘾贪杯。
这蔷薇果酒，就宛若水中的芦花，风一吹拂，就四处飘着无害的芦花柳絮，曼衣轻舞，涉水而来，却不曾想，岸上的沙石虽浑圆可爱，一进入到中部，被漫天的芦花所包围，还未尽兴的欣赏，却早已深陷水中的沼泽。
表面纯洁的东西，越洁白，越危险。
“您对他有过心动吗？”
她似乎也喝多了，转过头，悄声地问我。她的双颊透着晕红的光，仿佛是一层烛光里的雪，轻柔红亮。
我的眼前浮现出李后主的样子，文弱彬质，清雅温吞。
我又想起弦月公主对李后主的评价——只喜欢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可以一个人关在屋里，一整天都研墨绘画，写诗弹琴；他不喜女色，沉闷木讷，一点儿情趣也没有。
弦月才十五岁，还是玩的心性，自然不喜欢太过沉闷无趣的男人；所以，向来进退有度，条理清晰，又懂得人情世故的阿诸才会这么受她欢迎。
圆圆和弦月都喜欢阿诸，或许是因为，他能给予她们在爱情中能想到和得到的东西，比如说——关于“男人”最美好的幻想。
而华月年长几岁，心智成熟，已不会陷在爱情的虚幻中沉沦，华月要的是权力的爱情。
如意对李后主的感情崇敬多于爱情，李后主从小诗名在外，诗与画都在十大州流传甚广。女子未见其人，便闻其名，自然而然在心中有了如神一般的地位。
“你是说李后主吗？”
我放下酒杯，眸光低垂，盯着杯子里，嫣红的酒，轻声问道。
“嗯。”
“没有。”
我摇头，又继续说道：“当你心悦于一种酒之后，尝到了最美丽的滋味。其它的酒，就变成了没有味道的水……”
她点头，连饮数杯，很赞同地说：“对。您说得对！当我遇到他之后，我整个人都变了。所以，我想等……等他……”
洁云抬头，望着天上的朗月，苦笑道：“我会等到——他再次出现！”
忽尔，我沉默了。
一夜无眠，只有夜风，一直吹，不停地吹。
我认真地看着她，心绪起伏，眸光闪烁不定：“洁云……其实，天下好男儿这么多，何必苦等一个失信的人呢。”
她回过头，也认真地盯着我，秋翦里一片水雾朦胧：“您……想说什么？”
“别等了。天大地大，物博地阔，好男儿如天上星辰，你应该珍惜眼前人，像你的大师兄。”
她的眸中全是激越的水花，可是，她很好地隐忍了下去笑道：“他不是一个失信的人。在他为了救我而饮下那一杯毒酒之后。我就认定他是一个至情、至善、至诚的人。您说过的——心悦于一种酒之后，尝到了最美丽的滋味。其它的酒，就变成了没有味道的水。”
我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