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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得十大州的人,个个传颂不止。
这诗做得越好。
我的心就越徨恐。
现今,路人皆知吐蕃与徐州将联姻。
而我就像是被绑在其上的一只蚂蚱,进退两难。
即使是我从不理会李珏的诗与画,他也从不间断地遣人送过来。
他是铁了心,要把未过水的生米,硬硬地焖成熟饭。
即使他明知我不愿。
阿爹和奶娘轮番叫我回复一首,都被我以“体虚肺疾,劳身伤神”为由推脱。
雨过琴书润,风来翰墨香。
乐府,花阁小榭。
为了避开耳目,我匆匆地服了药,风疾侵寒,就戴着斗笠面纱出来见圆圆。
桌上的古琴,在光线余辉中泛着清泠的光。
这光幽幽然地闪着,仿佛是被湖水的雾气蒙成的一种泪珠。
自从阿诸去益州,我就很少再抚琴了。
我的心有丝波动,或许我不应该跳那支《霓裳羽衣》。
这样子,也就不会给自己惹来这么多麻烦。
若不是因为庆功宴上,阿爹指名要阿诸用古琴来弹奏《霓裳羽衣》,我也就不会上去跳舞。
他弹得很美,美得就像这曲子飘上了天上宫阙,银河飘渺,美轮美奂,纤尘不染……
仿佛有一种魔法的牵引,而我莫名的欣喜,完全是跟着他的琴音而舞。
跳得忘记了尘世的烦恼;
舞得忘记了尘世的纷争。
也就这么一曲一舞,从此,烦恼与我相随,纷争与我羁绊。
但是,我并不后悔跳了那支舞。
因为,在他的琴音里,我是如此的快乐,快乐得没有忧愁。
我忽尔想起关于《高山流水》的那首诗:……历尽天涯无足语,此曲终兮不复弹,三尺瑶琴为君死!
高山之水,还复而来。
若有知己,慰我心忧。
如若阿诸不复弹,那我也便不跳了。
阿诸临去益州,在书房写的那首诗;我至今还记得,心戚戚然,这首关于战争的诗,是如此的沉重。
以至于,我每每忆起都心绞疼痛。
不远处,传来轻盈欢快的脚步声。
圆圆银铃般的笑声透过帘幕流苏传了过来,那声音层层波动,如若水面泛起的涟漪。
当她撩开帘子的时候,我总是想起阿诸那双丰雅端厚的修指……轻轻地捞起……
然后,修指烙在雪纱之上,仿佛是天上的皎月,一不小心,跌落在了世间的尘土上,温净得没有任何的瑕疵。
可是为何这么久了,他一点讯息都不曾回我。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我不自觉地抚上琴,思绪如结郁的丁香,飘向无涯的天际。
圆圆拔开流苏帘,欢语道:“姐姐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我都轻唤了你好几声了。”
我回过神,谦意地笑道:“喽,我刚才在想事情。你若再大点声唤我多好。”
这样子,我便不会总是思念到不知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