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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愿意与自己拌嘴了,纳兰褚旭宽心了些,戏谑道:“不是说好不许笑的吗?”
香瑟瑟退去掩饰的笑容,把托盘挪到跟前,轻淡道:“我待会要出门替太君选布料,若夫君没有其他事情,请不要打扰我用餐。”
“公子,碗筷来了。”
外边传来灵隐的声音。
“拿进来。”纳兰褚旭应声道。
不一会儿,灵隐把碗筷送进来,很快又退出去。
纳兰褚旭才刚提起饭匙,香瑟瑟冷冷道:“纳兰褚旭,可不可以不要这样?”
纳兰褚旭看着她,没有说话。
香瑟瑟低垂眼眸清冷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又想讨好我,但是,我觉得虚伪。你若想说什么,尽管开口。”
纳兰褚旭心头微涩,低沉道:“我们不是夫妻吗?对你好,是分内之事。”
“夫妻只不过是一个名分,并非所有事情都需要勉强自己。”香瑟瑟不以为然浅笑道,顿了会,她抬起眼眸若有意味道,“正如,我本以为信任和依赖是夫妻之间必须的,从嫁给你的那一天开始,我努力让自己全身心依赖你相信你,后来渐渐发现那只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
纳兰褚旭搁下手中饭匙,对上她清冷的眸子,稍微加重语气低沉问道:“你若是信任我,依赖我,为何背着我找玉面帮忙调查狼瑞莲坠子的事情,而不是让我去查?”
“那是因为……”香瑟瑟莞尔浅笑,把目光落在别处,淡淡道,“习惯了你忽冷忽热的施舍,我早就不再对你抱有任何希望了。”
说着,她站起来绕过书桌向外走去,留下一句话:“所以,你以后无需再违心地讨好我。我们,只不过是夫妻罢了。”
纳兰褚旭微微发抖的手缓慢扶到桌面上,许久,晃过神来,香瑟瑟已经不在。
香瑟瑟与白若惜共坐一辆马车,两人皆是沉默。
许久,白若惜轻声道:“听说,你跟阿旭在闹别扭?可是因为我?”
香瑟瑟浅笑道:“不是。”
白若惜低垂眼敛,抱歉道:“我并不想插在你们中间,你放心,若是可以,我会尽量与他保持距离。”停顿了会,她略带愧疚道,“你知道的,你选择了他。阿旭……他对我很好,我不想伤害他。”
“他甘之如饴。”香瑟瑟淡笑道。
白若惜轻抬眼眸,捎带抱歉看了看她,试探问道:“瑟瑟,我们还能是朋友吗?”
面对她这个问题,香瑟瑟很想笑,一个时刻占据着自己丈夫的心还琢磨着如何去害他的女人,该拿什么心情跟她交朋友?
“罢了,白姑娘在他俩之间已经左右为难,何必多掺合我一个呢?”香瑟瑟轻淡道,更何况,她香瑟瑟并非什么人都愿意交的。
“吁……”
马车突然剧烈摇晃,白若惜和香瑟瑟猛然向前倾去,赶马车的阿虎讶然吃惊,使劲拽紧缰绳,但这马好像发狂似的,不受控制,在这林间急速前奔。
“白姑娘……少奶奶……这马不受控制,你们抓稳了!”
“啊……”马车里的两人仓惶抓住窗柩,石头绊路,马车摇晃得更加厉害。
阿虎紧皱眉头,琢磨了会,旋即松了缰绳,退到马车里边,抓着二人的人破顶而出。
落到地上时,马已经断了缰绳狂奔而去,马车撞到了树上破裂倒下,阿虎心有余悸吃了一惊。
他本来还埋怨着自己无辜成了马夫,但现在倒赞叹幸亏有自己在这,他左右看了看跌坐在地上喘息的二人,急切问道:“少奶奶,白姑娘,你们没有受伤吧?”
两人摇摇头,香瑟瑟瞧见自己身上的狼瑞莲坠子掉出来了,忙把它捡回来收入袖中。
往她这边看来的白若惜,正好把这个小细节收入眼底,看见这狼瑞莲坠子,她禁不住讶然吃惊,心窝骤然如刀绞般的疼痛。
忽然一股阴风刮脸庞,三人不约而同抬起头来,这下才发现已被黑压压的黑袍人环形包围,三人连忙站起来警惕看去。
随后一个身披紫黑长袍的面具男子落到树冠上,目光轻扫,定格在白若惜身上,冷冷吩咐:“抓住这个白衣女子,其他人,杀!”
“……”三人不约而同怔了怔。
黑衣人晃动手中的冷剑,如一股黑色的旋风席卷而来。
阿虎拧紧眉头冷脚划地,掀起地上的沙尘落叶。
黑衣人连忙掀起自己的黑袍,挡住袭来的风沙。
“走!”阿虎抓着她俩的手腕转身就跑,忽然一个黑衣人迎面袭来,他松开白若惜的手侧身躲开,背后被另一个黑衣人踹了一脚。
他踉跄向前跌了半步,双手一抖,飞出十指间的银针。
“啊……”倒下了一批黑衣人,另一披人又旋即围上来了,阿虎刚想带香瑟瑟离开,白若惜就被抓了过去。
他马上松开了香瑟瑟的手去救白若惜,十个黑衣人列阵而来将他和白若惜重重包围。
“吖……”香瑟瑟被一掌打落地上。
“啊!”阿虎破阵而出,鲜血飞溅,带着白若惜逃离,黑衣人席卷追去。
一个黑衣人来到香瑟瑟跟前,扬起手中的剑往她的喉咙刺去。
香瑟瑟目无面对死亡的慌怯,倔强扬着眼眸盯着树上的人。
“且慢。”树上的人冷冷低念。
黑衣人的剑差一点刺到香瑟瑟的脖子上,他忙收回剑退到一旁去。
树上的面具人冷厉掀袍,翩然落到地上,地上薄层翻飞,他双手负后,打量着桀骜不驯的香瑟瑟,兴趣盎然戏谑道:“你这黄毛丫头,死到临头还敢盯着本尊,可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香瑟瑟紧抓身后的一把泥土,把通身的惶恐压了下去,目光扫看了此人两眼,他这身紫黑风袍不及聂云庭的奢华,但是,他脸上那半截银色面具却是精致瑰丽,透着几分骚气,与他通身的杀气浑然有点格格不入。
她冷哼一声,莞尔笑道:“我不仅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我还不知道你是谁。”
紫黑袍男子冷冷低笑,冷眸在熠熠生辉的银色面具下多了几分趣味,稍稍抬颌,傲冷道:“凌霜城,负春秋。”
说着,疾手轻抬,手中快如闪电多了一把闪着寒光的月形利刃,他缓慢单膝蹲下来,将月刃抵着她的喉咙冷冷道,“你呢?叫什么名字?跟香瑟瑟是什么关系?”
闻言,香瑟瑟眉心轻蹙,略带点纳闷问道:“为何这样问?”
紫黑袍男子听见她的反问,略带不悦,冷声责问:“现在本尊问你,还是你问本尊?”
香瑟瑟心里虽疑惑,轻哧一声反问:“他们都舍我而去了,你说,这能是什么关系?”
“也就是说……”紫黑袍男子缓慢站起来,冷冷道,“你没有一点价值。”
他拂袖侧过身去,正欲发令,香瑟瑟不以为然说道:“有。”他侧头向后看她,香瑟瑟恬然浅笑道,“我自认,从不负春秋。”
紫黑袍男子眯起眼回过身来,再三打量她貌若无盐的容颜,冷嗤道:“你这女人……到底是什么人?”
纳兰褚旭看到信号,连忙赶回宅邸,看到小卫扶着重伤的阿虎往屋子走去,他忙走进屋子问:“出什么事?”
小卫连忙说道:“回公子,夫人和白姑娘在去往琉璃布坊的路上,在千叶林遭遇埋伏!”
纳兰褚旭心头一怔,心急如焚问道:“瑟瑟呢?”
阿虎啧了啧舌,低下头说:“少奶奶她……阿虎当时只能救一个人……”
纳兰褚旭冷冷责问:“你的意思是……留下了瑟瑟?”
屋内的气压骤然变低,阿虎和小卫险些没窒息过去忙跪到地上,瞧见纳兰褚旭骤然猩红的双眸,二人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直觉凛然的杀气绞进了骨头,冷得打哆嗦。
“我……”阿虎才刚口就被纳兰褚旭狠狠掐住了脖子。
纳兰褚旭心急如焚盯着他,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阴寒喝道:“这世上什么人都可以不救!唯独香瑟瑟不可以!”
正好走到侧门的白若惜听到这句话,心头莫名扎痛,如有寒冰淌过。
“公子!饶了阿虎!”小卫连忙摁住纳兰褚旭的手,心急如焚请求,“东篱和亦钧已经带人赶过去了!”
纳兰褚旭拎着阿虎的脖子一手掷了开去,阿虎撞到墙上摔下来一连吐了好几口黑血。
“瑟瑟……”纳兰褚旭恍然若失低喃了声,发了疯似跑去。
“砰砰砰……”余下的杀气瞬间让屋子内的家具爆破,“啊……”跪在地上的小卫也被剩余的杀气重伤在地。
侧门出的白若惜猛然怔了怔,捂着嘴巴缓慢蹲了下来。
“咳咳……”小卫吐了一口鲜血,忙爬起来跑过去扶起倒在墙上的阿虎,恨铁不成钢责备,“明知道少奶奶是公子心尖上的人,你还敢丢下她!跟主子那么久,主子姓什么都不知道,若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都不用活了!”
“我……我……”阿虎低喘着说不上话,他一直以为主子姓白,谁知道他突然改了姓氏?所以才一心着急救白若惜,保她平安。
纳兰褚旭疾马狂奔来到千叶林,看着遍地的尸体,他的心惶恐不安揪了起来,忙下了马,心急如焚张望。
“公子……”一个蓝衣男子带着几个人迎面跑来。
纳兰褚旭疾步迎上去,厉声问道:“瑟瑟呢?”
东篱连忙说道:“回公子,还没发现夫人的踪影,应该是被抓走了。属下跟亦钧正分头追寻!估计他们还没离开叶千林。”
纳兰褚旭阴下寒眸缓慢扫视过去,冷握拳头道:“继续追寻,传令下去,不惜一切代价,务必保她毫发无损!”
“是!”他们应了声,连忙分散赶去。
“瑟瑟……你一定要平安,平安回到我身边。”纳兰褚旭惶惶不安向前跑去,耳畔不停回响她的声音。
“我早就不再对你抱有任何希望了……我早就不再对你抱有任何希望了……”
“我不允许,不允许你就这么离开我!”纳兰褚旭红着双眼不停在心里叨念,忽然一片沾血的绿叶划过眼前,他忙止住脚步,轻敛气息警惕扫视过去。
不一会儿,大批黑衣席卷而来,列位排阵,将他重重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