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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真的觉得这件事很有趣一般,女子似忍不住的轻笑出声。
宇文烨华紧紧的盯着她,就仿佛从来不曾认识过她一般,清润眼眸之中,有刹那的风起云涌,到最后,只化作一片平静,嗓音也是淡淡的,“只可惜,本王今日去看过司徒公子,还亲自喂了他烟花三月的解药,只要悉心调养的话,他很快就会好转,绝对不会有性命之虞……”
语声一沉,一字一句,极缓,却是极清晰,“所以,恐怕俪妃娘娘你的担心,是多此一举了……”
上官翎雪倒仿佛不以为仵,漫不经心的笑了笑,“是吗?”玉手芊芊,端起面前的酒盏,轻抿了一口。
清冽酒液,将女子嫣红的唇,沾的湿润,越发似染了露水的桃花一般,娇艳动人,不可方物。
上官翎雪动作优雅的将青瓷白釉杯,放回了桌案上,轻媚嗓音,与此同时响起,“所以,翎雪才想要齐墨大哥你帮忙……”
宇文烨华执盏的手势,微微一顿,直过了片刻,方才相信了自己刚刚没有听错一般,笑了,“俪妃娘娘的意思是,想让本王帮你谋害司徒陵轩的性命吗?”
上官翎雪却仿佛没有听出他话中毫不掩饰的讽刺之意,婉转一笑,“毕竟,没有比齐墨大哥你更合适的人选了……”
宇文烨华目光如箭,钉在她身上,冷冷一笑,“俪妃娘娘又凭什么笃定本王就一定会帮你做如此恶毒的事情呢?”
上官翎雪抬眸,定定的迎向他的视线,“我没有什么笃定……这只是,翎雪在求齐墨大哥你……”
一个“求”字,百转千回。似能够缠心绕骨,摄人魂魄。
宇文烨华望着她,浓眉紧蹙,平静眸色里,却藏着一丝掩也掩不住的悲伤,“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问,“就算那司徒陵轩真的命丧黄泉的话,沫儿也不会离开皇兄身边的……”
顿了顿,却是一针见血,“……皇兄不会放她走……”
上官翎雪笑了笑,“我知道……”
明眸似水,一刹那间,似掠过大片大片不知名的浮光,到最后,连瞳底仿佛都渗出几分这似笑非笑的神情来,女子轻声道,“但,夏以沫,永远都不会再原谅宇文熠城……”
宇文烨华眉眼一跳,久久望住面前的女子,半响,方道,“这就是你的目的吗?”
上官翎雪垂了眼眸,“齐墨大哥,你现在一定觉得我很恶毒吧?”搁在案上的芊芊玉手,青葱似的指甲嵌进掌心,手握的用力,话却说的轻,“可是,我已经没有办法了……我那么的喜欢他,我什么都给了他……若是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另一个女子抢走的话,我想,我活着大抵也没什么意思……”
莹白掌心,被女子掐出累累红痕,宇文烨华定定的瞧着她流血的掌心,有一刹那想去握住,垂在衣袖里的手势,却终究只伸到半途,便收了回来。
男人从她身上移开了目光,淡声道,“将自己活着的意义,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本王只觉得你既可怜,又可悲……”
上官翎雪明眸里渐渐升起一丝雾气,望向对面男子的眼眸,盈满流离水光,若梨花沾了溶溶细雪,“齐墨大哥……你若是像我一样,深爱过某个人的话,就会明白……”
宇文烨华听着从她柔软唇瓣里,轻巧的吐出的那一句,“你若是像我一样,深爱过某个人的话,就会明白”,心中突然就是一窒。
他很想告诉她,他曾经确如她今日爱着别的男人一样,倾心着一个女子……只是,她最终选择的却是别的男人,如今,更是为了那个男人,费尽心机,不顾一切……
世事多么可笑。
说起来,他与面前的女子,究竟谁更可怜,谁更可悲呢?
宇文烨华笑了。
上官翎雪眸色微动,然后敛了去,垂目道,“齐墨大哥,我知道,我早已没有资格让你为我做任何的事情……”
语声一顿,嗓音涩然,“但是,如今,除了你之外,我不知道,我还能依靠谁……”
缓缓抬眸,望住对面的男子,“齐墨大哥,就当是我求你……我求你帮我做这件事,好不好?我真的,我真的不可以失去宇文熠城……”
清澈的泪水,缓缓从女子眼眸之中滚落出来,如晶莹的珠子,如雨打梨花,泫然坠落。
宇文烨华定定的望着她,许久,方才转了视线,琥珀色的眸子,映进茫茫夜色中,漆黑的一丝光亮也无。
半响,哑声道,“好,我帮你……”
有不知名的鸟雀,像是突然间被什么惊起,突兀的飞入半空中,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夜色极静。
……
“娘娘……”
待得亭中人离去多时,身旁服侍的婢女,方才小心翼翼的低声开口道,“我们是不是应该将这件事告诉……”
听得一切的顾绣如,只微微抬眸望了望浓如墨染般的夜色,突然轻声一笑,悠悠道,“不……今日我们听到的,一个字也不许泄露出去……”
呵,今天真是个好日子……久别的沫儿妹妹已回了宫……一直毫无破绽的上官翎雪,也终于开始按捺不住起来了……而这一切,又偏偏被自己听了到……
看起来,从今日开始,一场好戏,就要上演了。
呵呵……我那未出世的孩儿,相信再用不了多久,娘亲就能为你报仇雪恨了……
一念及此,顾绣如不禁又轻声笑了笑。
只是,眼角眉梢,却殊无半分的喜气。
静夜阑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