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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霓可以接受卫衢对她说真话,却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他这样明目张胆地来欺骗她,这让她情何以堪?
这一刻她感觉到自己就像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也许这个男人只是在利用她,并不是真心爱她,所以才会说这样的大话来安她的心,又也许……
总之短短一瞬间,她的脑海翻过无数个念头,却是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她的脸色越来越冷,眼睛更是微微眯起不怀善意地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她并不喜欢现在的自己,太过悠然寡断了,竟给眼前这个男人对她甜言蜜语的机会,光是想想她的心情就不舒爽。
她猛地转身,沉声冷道,“你走吧。”
别让她做出更激烈的举动来,萧霓一向知道,她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卫衢将她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其实他已经相当了解萧霓了,这个女人非常敏感,并不会轻易对人打开心扉,其实他该庆幸,费尽了这么多功夫终于能将她的心稍微打开一点点,窥得里面一点点风光,但这样显然不够。
看着她背对自己下逐客令,他也有几分不悦,跨步上前,从背后搂住她的腰,不出意料,萧霓挣扎着要脱开他的怀抱,他低头凑近她的耳朵,“你想要吵醒熟睡的俩个孩子吗?”
果然,她的挣扎停止了,他正中下怀,继续道,“萧霓,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吗?”
她对他的信任也不过尔尔,卫衢只是想想这点,眼里的不悦又加深了一层。
萧霓冷笑回头,手中已是蓄力要打向他,不好说话那就直接动手,别以为她的豆腐好吃。
卫衢侧头避开,感觉到她这掌的威力,眼睛微眯,这个女人真狠,一言不合就出手。
他不给她再出掌的机会,一把抓住她的手,强拉她到外殿去出说话,在这里终究不妥。
萧霓也不想吵着俩孩子睡觉,尤其是小女儿,她一旦惊醒,她又得花上不少功夫安抚她让她入睡。
遂也从善如流地由他拉着到了外殿,她倒要看看他还能吐出多少花言巧语来,思及此,她微微冷哼一声,不过是巧言令色罢了。
到得外殿,她使力欲挣开他的手掌,哪知他却突然一把将她推靠到墙壁,单手撑在自己的脸侧一庞,她的脸色不禁有几分羞红,怒瞪他,“卫衢,你想干嘛?这可是我楚宫,由不得你放肆……”
“我在你眼里究竟是怎样的人?”卫衢却不将她的冷喝放在眼里,似情人般在她耳畔呢喃,“说说?”只是看她的眼神很冷。
这是他第一个想要对她好的女人,偏偏她却对他不但防心重,还要时时刻刻地怀疑他,想来说不呕那是骗人的。
“你想听我说什么?”萧霓从来不怕他这样的眼神,这还是在她的地盘上,轮不到他撒野。
“萧霓,你就这么没良心吗?”
“哼,好笑,许你说大话来骗我,就不许我质疑愤怒?”
萧霓才不吃他那一套,此刻看向他的俏颜也带着少有的愤怒,这些年来她已经学会收敛自己的情绪,若不是真的触及她的底线,她根本就不当一回事。
所以尽管有人说她行事嚣张跋扈,换以前她还会有几分惶恐,现在压根就不将那些碎嘴的人放在眼里,这没人有资格到她面前来大放噘词。
卫衢另一只手搂紧她的腰,逼她与自己靠得更近,萧霓也没有反抗,她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戏要唱?
在这个女人面前,他的强势似乎就是个笑话,或者他有心在前,因而才会时时让她占尽上风,卫衢有时候挺不喜欢自己这一面,但想到终归是他理亏在先,方才叹息一声。
“就因为我说恒儿会是我的继承人吗?”
只有这句话才真正地踩到她的尾巴,不然依两人关系渐渐亲密,她是不会反应如此激烈。
萧霓冷声道,“这不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吗?”
卫衢一直盯着她的眼睛看,她是真不相信自己,有些话他一直不想现在说,说出来或许他俩的关系再一次降至冰点,不过不说似乎又过不了她这关。
“我能向你说出这句话,自然有我的道理,萧霓,你该学着相信我,我就算骗尽天下人,也不会骗你,尤其是这等事情……”
“卫衢,你我出生相同,在这后宫长大的人从来不相信真情真能有多真?尽管我真想与你试着相处,但不代表我是那没脑子的呆瓜。”
半晌,她依旧没有温度的眸子实在让他也渐渐有几分怒气,看来有些话还是挑明或者更好,深吸一口气,他道,“萧霓,你听我说……”
正在这个时候,里屋传来萧姝半夜惊醒的哭声,里面还夹杂着“娘、娘……”的唤声,显然是小家伙半夜醒来没有看到亲娘而害怕。
孩子一直是萧霓最大的软肋,现在一听到她的哭声,她哪还顾得上与这个男人唇枪舌战,用力地一把推开他,“姝儿醒了,你走吧,我现在没功夫应付你。”
卫衢任由她大力地推开自己,看着她一脸紧张匆匆地走近内室,没多久,里面传来萧霓哄萧姝睡觉的声音,这声音时而似遥远时而又很近,他站在原地微微闭上眼睛,也不知道这样被萧姝的哭声打断了说话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就在萧霓以为他已走之时,他走进内室的脚步声响在耳边,手轻拍着睡在她怀里眼角还带泪的萧姝,眼睛也没抬道,“夜已深,不宜多谈,有话下回再说吧。”
卫衢也没有勉强,给萧恒掖了掖被子,然后俯身在萧霓的脸颊上落下一吻,看到萧霓脸色虽臭却没避开他这动作,心情竟又慢慢地变好起来。
“我走了。”
萧霓点点头,依旧没有回头看他,今晚她也有点反应过度,还是先让心情冷静一下为好。
申喻凤派人去抢逍遥子尸体的举动,暗七很快就以密报的形式报给天启帝知道,天启帝的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案上的密报,抿紧的唇角显示着他的怒火正在堆集。
这些事很快就由孙公公传到了萧霓的耳中,此刻她正在落霞殿内的凉亭里独个执子下棋,手捏着白子似随手一抛落在棋盘上,她要等的时机终于到了。
这几日里严宇那边的病情一直没有起色,她与卫衢也没有再见面,烦心事一件接一件,正心情郁闷,现在有了一桩好消息,她的脸上这才有了几分笑容。
起身轻拍一下衣裙,她睥睨着坐立不安有好一会儿的申勇一眼,“你随我去面圣,不过我可得提醒你,开弓没有回头箭,你可得想好喽?”
申勇起身给萧霓做了个揖,“公主,臣早已想好,不破釜沉舟就只能跟着一块儿倒霉,至于家父,他终会明白我的苦心。”
他确实不该到了这步田地还在犹豫不决,既然搭上了永阳公主这条船,他就再也没有办法回头,父亲唯申喻凤马首是瞻,早就不将他这个嫡长子放在眼里,他为了自己又有何错之有?
“好。”萧霓笑了笑,很满意他的答案,扬声吩咐下人,“备轿。”
在前往御书房的路上,她似不经意地问着身边的男人,“申勇,本宫一直有件事想不明白,不知道你是否可以为本宫解惑?”
“公主请说。”走在一旁的申勇做了个揖。
萧霓缓缓转头看他,看得申勇都要后背发凉,这才问道,“你给本宫说说,你家与申喻凤真正的关系到底是什么?”
她以前一直就很怀疑,申勇能这么快就卖了申喻凤,真是兄妹不合这原因?再者她也一直很奇怪,申喻凤虽然一直也扶持申家,但她显然没将申家真正当成后盾。
申勇一愣,他没想到萧霓竟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怎么?如今我们已是同搭一条船的人,你对本宫还有戒备?”
“不不不,公主莫要误会臣。”
申勇忙摆手,他看不明这一向莫测高深的永阳公主,所以在她面前,他的姿态一直摆得很低。
“那你满足一下本宫的好奇心吧。”萧霓再度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