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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砖瓦红琉璃，御书房的灯火依旧澄明，龙座上高高在上的君王，只身只有奏折陪伴，高致远拿着手上的东西，心中五味杂陈。
其一，是愤怒，他没想到对方居然以身份坐出这种事，第二是惋惜和犹豫，觉得对方尤是有用之人，不知道该不该处置对方。
一时间，摔破了许多皇家御用的茶杯，看的旁边的小太监十分的心疼。
但对方好歹也跟过他一段时间，便没有做出所谓的阻止这一类的傻事。
高致远此时火气稍小了，当然，也可能是累了，房门外的一个太监连忙将换了数十次的贡茶拿进来，放在桌上后又连忙退了出去。
就仿佛他没来过一般，只是桌上多了一盏冒着热气的茶水罢了。
高致远看了一眼茶水，想立马把它当成洪峰砸出去。
但最后还是没有动作。
一旁的小太监也终于送了口气。
这次的账本之中犯案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刑部尚书洪峰，对方如果是别的官职，高致远可能还能接受一点，毕竟别的可以理解为法外狂徒，直接交由刑部处理。
但这人，刑部尚书，别的不说了，他肯定懂得本朝法律。
这是什么？这就是知法犯法。
想着高致远也是有点上火，气急攻心便咳了出来。
看的一旁的小太监连忙上前递上茶水。
“小犊子，现在的刑部尚书似乎有个儿子，叫洪亮是吧？”喝了一口茶水之后，高致远对身旁的小太监问道。
小太监扯了扯嘴角，显然对这个称呼十分的..不喜，但还是答道“是的，这洪亮现在官拜四品，做的是侍郎职务，管理御用监采纳事物。”
高致远听着点了点头，他之所以让这名小太监一直伴在自己左右，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对方那记忆能力，对方可以说是过目不忘了，临时当个字典也是可以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洪亮还是三年前的状元郎，还是朕在金銮殿上亲自赐的吧。”他说完，就盯着旁边的小太监的回复。
“是的，陛下。”小太监应了一声。
高致远眼睛不可抑制的眯了起来，居然是采购吗？那可真是肥差啊！
“小犊子，替我传洪亮过来。”高致远对旁边的小太监说道。
“他倒要看看，这洪亮要如何处理，洪峰的所作所为，他这个亲儿子不可能一无所知，他现在要看的就是对方的反应，若是对方真是不知，那也就罢了，若对方知道，那..”
不久，也是盏茶功夫，洪亮便火急火燎的来了，一来便是满脸的茫然，似是不知所措，不知道这位皇帝唤他来干嘛。
但正常礼仪还是不可少，当下便在御书房跪了下来，嘴里说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高致远的语音略显关怀，但还有一股别人听不出来的冰冷夹杂其中。
当然，这个别人可不包括小太监，别人听不懂，他可听得懂，然后不着痕迹的打了个寒颤。
他知道，皇上生气了，皇上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所以，他明智的把自己的腰压低了，也往后面退了一点，想要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洪亮在朝中也过了不少的时日了，别的时间不说，光是他成就状元郎以来，就已经过了三年了。
这还不提以前跟父亲所在一起时的接触。
作为政客，察言观色不可少，所以，他听的出来皇上的心情不好。
但也不得不说，他应对这类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也算是有应对之法，当下猜测皇上的态度之时，也想着皇上如此的原因。
“难道是自己做错什么了？”洪亮心中想到，他思量许久，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原因，也只能如此想到。
“皇上深夜召臣前来，不知所谓何事？”洪亮也不怎么确定皇上到底为何召见自己，只得试探到。
“其实也无甚大事，只是，有一小事朕疑惑许久，故询于爱卿。”高致远脸上笑道，心中却也有点疑惑，看这洪亮的态度，难道自己真的错怪他了？。
“臣惶恐。”洪亮连忙跪伏，说道。
“那不知爱卿可知此为何物？”当下见试探不出什么，高致远也不想再绕圈，心中想着等对方看见这东西时观察，到时一切便会明了。
洪亮只见皇上旁边的小太监将桌上一本账册给了自己，便接下，心中甚是疑惑，但还是第一时间观看。
只见账册上面有着白色娟秀字体几个字“洪峰账本”。
这一看，洪亮便心中大骇，手下和眼睛却丝毫不移。
高致远见对方开始看账本，心中分析着对方表情所反映的东西。
“那到底是惊心还是.。表演。”高致远心中疑惑的嘀咕道。
如果是心惊，那，到底是惊讶犯罪的人是自己父亲，还是惊讶犯罪数额之大？不管如何，只要是心惊，那便是好的，至少说明这洪亮并未参与其中。
如果是表演，那这洪亮的城府也太深了，绝对是一枭雄人物，不可留，留之则后患无穷。
而这时，在他不远处站在堂上的洪亮却是汗如雨下，他越看越是心惊，这账本上的一桩桩，一例例，看的他心惊胆颤，看的他心中不由自主的担心自己父亲的未来。
这账本明显是经过处理的，也不知道自己父亲是如何丢失的，但他知道，这里面的每一件事。
虽然看起来都与自己的父亲关系不大，但，实际上却是藕断丝连。
例如，其中一例，记是北上有一镇子旱灾，牵连县镇数十，村庄数百，拨款十万，可是出京城时，所余却是八十万。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已经有二十万被京城官员分摊。
自己父亲贵为尚书，也是参与此事的最大官吏，可想而知，有多少会落入自己父亲的口袋。
想到这里，看到这里，洪亮立马跪下，身上汗如雨下，已经在御书房的地面上留下了一小摊水渍。
他却管不得这些，连忙声泪俱下的求到，“皇上恕罪，臣罪该万死。”
“哦，爱卿何罪之有？”高致远略带疑问道，他不由自主的想到对方参与其中，但实则心中送了一口气，因为对方说的不是罪该万死。
“微臣所犯为失察自罪，家父实乃罪人，但请皇上看着情分上，饶家父不死，微臣愿以所有产业赔偿损失。”洪亮的脸陷在了地下，他没有撑起头，只是猜测着皇帝陛下现在的心情，希求宽恕，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这样做，那..自己的父亲第二天是否能在皇宫之中回来，他不敢保证，自己父亲不会被皇上宰了泄愤。
高致远虽然不确定对方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也是觉得对方是个孝子，所以便没有太过为难，便放他走了。
在他走之前，高致远曾经对对方说过一句话：“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他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理解的，但是也不管了，至少这件事也会告一段落了。
在洪亮的磕头声音中，他也终于是退了出去，让高致远也松了一口气。
他问旁边的小太监道“现在凌晨几何了？”
声音答道“现在已经是寅时了。”
高致远躺在自己的舒服椅子上揉了揉眼睛和微微发涨的太阳穴，然后问道“皇后派几波人来催了？”
小犊子答道“似乎是三波人，但是，最后一波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前的事了。”
高致远只有苦笑，他跟旁边的这个小太监说道“看来朕只能孤独深夜了，叫御膳房准备一些糕点，朕要解解乏，今天晚上便睡在这御书房，倒也是别有一番风味。”说完他便笑了起来，旁边的小太监也是露出来笑容。
说话间，已经到了第二天，而高致远也并非真的没有睡，他在御书房有床，所以，也就睡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