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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赵花儿这句话,林小桃很感激。她推己及人的想,如果换做一个仅仅见过两回的陌生亲戚将自己坑到了生死边缘,自己肯定是没办法这么大度的原谅对方。
“花儿姐姐,我对你长话短说,从前与我一同赶路的那个高致远,他真实身份是隋国的九皇子,也就是刚刚驾崩的顺帝的九弟。高致远还有个五哥高致齐在宫外,此番顺帝驾崩,我猜接下来高致齐就该回宫夺取皇位了。你还记不记得先前在玉液池,熙贵人说过,顺帝驾崩,我们所有人都要给他殉葬的。但她却单独将你我二人领到了此处,想必接下来还有后招在等着我们。我没什么本事,但拼上这条命不要,也一定会护你周全。”林小桃飞快的说完这一段话,随后拉着赵花儿的手:“花儿姐姐,我们到前面去吧,拖的再久,该面对的也是逃不掉的。”
熙贵人果然还在前殿里等着,她也换了一身衣衫,连头上的钗环都除尽了,一头乌发简简单单挽了个髻盘在头上。
见到林小桃和赵花儿出来,她招了招手:“受惊了吧,过来坐。”
大殿里安安静静,先前来来去去忙碌的太监宫女们都不见了,素白的宫室看起来格外的空旷,原本温热的暖炉都仿佛萧瑟了起来。
林小桃握着赵花儿的手,她隐隐站前一步,用自己不算伟岸的肩膀将赵花儿护在身后,她迎着熙贵人的目光,勇敢的昂着头:“熙贵人,让我猜猜看,像这样独处的宁静,哪怕是朝霞殿,也不会超过一炷香了吧?”
熙贵人笑了,她的确是个美人,眉目流转发出令人晕眩的光芒:“你猜得不错。他们就在外面,手里端着毒酒白绫,随时都能推门进来。”
林小桃摇头:“你若是吓唬我,那大可不必,毕竟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不是吗?你若是真的要我死,只要把我留在玉液池就行了,根本无需再带我回朝霞殿来。”
“你说得对。”熙贵人点了点头,她又笑了:“这样皱着脸,到了我这般年纪,眼角便要生细纹了。”她伸出青葱一样的手指,揉着自己的眼角:“我美不美?”
这突然而来的疑问令林小桃有一些恍惚,她下意识的回答:“美。”
“我也觉得美。”熙贵人答道:“可是,我一个人的时候,却不敢照镜子。你说这是为什么?明明是这样美的面庞,不仅不能令我安心,反而令我整日惴惴,惶惶不可终日。”
“因为我留不住。”熙贵人自问自答:“这样的美貌,它虽生在我的脸上,但却不属于我。”
林小桃无言以对,她转头看了看身旁的赵花儿,赵花儿给了她一个了然的眼神,这个聪慧的女孩子,很显然也听出了熙贵人话中的用意。
“你若是要对我说什么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那就不必了。”熙贵人看了看林小桃:“比起时间,还有更残忍的一把刀,时时刻刻高悬在我的头顶上,这把随时可能落下的刀,才真正令我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