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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睡觉,事实上这一夜里,谁也没能合眼。
厨房门窗都叫砸烂了,林小桃他们来的仓促,黑灯瞎火的也没法子修整,夜风呼呼的灌进来,冷倒是不怎么冷,就是吹得后脖颈子凉。
这一夜里男女有别什么的也顾不上,大家伙儿团成一团,灶间的火一直不灭,晃晃悠悠撑撑人的胆。
高致齐半夜里倒是醒过一次,吃过药又睡了。他似乎是好一些了,清醒期间也能认出皇帝表舅来。
林小桃与绿绿并肩坐着,小四睡在她俩中间,抱着林小桃的胳膊,身子蜷在绿绿怀里。起先,林小桃还想找些什么话说说,可是这气氛在那儿摆着,她说什么都不得劲。干脆,大家就都干瞪眼,熬等着天亮吧。
就这么一通苦熬,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小桃只记得她打着瞌睡呢猛地一醒,睁开眼时,天已经亮了。
她看了一圈,少了一个人,高致远并不在当中。
于是她轻手轻脚的爬起身来,走到门外一看,高致远正站在院子里,练一套拳。
看见林小桃走来,高致远有些讪讪:“先前去通城的路上,我看见小四练这套拳,他说是你教他的,练好了万夫莫及,我就请他教了我……”
“啊?”林小桃这才后知后觉:“你是说你刚才打的是太极啊?”她摸了摸鼻尖,有些失望的模样:“招式都走形成这样了,我一点也没认出来。”
这话一出口,倒叫高致远尴尬的下不来台。
林小桃也发现了,她嘿嘿一笑,上步摆了个起势;“来来来,难为你,竟然慧眼识玉看出来我这套拳法好,我教你便是了。”她慢条斯理的一招一招打过去,一面跟高致远絮叨:“当初在邵县山里,我还给李二姐和老五都演练过我这套拳法,结果他们都没看出门道来,说我这个软绵绵的花拳绣腿不顶事。其实我跟你说,我这套拳,那得看谁练。你别瞧我,我是没资质没天分,只能摆摆花架子了。哼哼,万一哪天叫我遇着个有天赋的武学奇才,人家包管能将我这套拳的精髓悟出来发扬光大。”
说话间,24式简化太极拳就打完了,林小桃从幼年穿越之初,就盼着拿这套拳法开宗立派呢,因此也算是勤练不辍。可惜她到底不是学武的料子,练来练去连强身健体都没练出效果。好不容易后来遇着小四,她又拿这套拳糊弄小四。现在多了一个送上门的高致远,她正乐的很呢。
趁着高致远学拳的功夫,她又说起日程安排:“哎我这个身份,要回到你们皇宫里,就是个太监总管,衣食住行都得办着。等一会大家都起来了,你把马车里的东西都搬下来,然后去将车卖了吧。”
“可是要凑钱?”高致远想想,也没别的法子了,这么多人身无分文总不是个事儿,再说还要收敛那死在地上的朱二伢。
“也不仅仅是。那马儿是要吃草料的,跟着咱们也养不起,难不成饿死了吃肉么。”林小桃想起了当初吃过的李二姐那锅马肉汤,摇了摇头发出暴殄天物的感慨来:“钱你倒是不用太担心,我那儿不有个金碗么!货真价实的金子呢。”
她又朝高致远一咧嘴:“再说,不还有你?把你丢到集市上卖字去啊。”
高致远点头:“成的。”
两人有说有应的,家长里短鸡零狗碎的事情,倒还聊得很好。高致远一面学着拳法,心里却生出一个念头来:若是每天都这样,那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