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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路凝落窝在钟离珏怀里可算是安寝酣睡了,可将近卯时的时候,天还暗着,路凝落硬是逼着自己清醒过来,想着要悄声回去清心殿才好,免得为钟离珏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路凝落刚一动身子,却被钟离珏按住了,只听他懒懒道:“不必急着回去,皇奶奶今日不会召你。”
路凝落闻言,心想钟离珏许是已派人向太后禀报他已回宫的事情了,转而轻捶了下钟离珏的胸膛,娇嗔道:“昨晚也不告诉我,害得我平白起了个大早。”
说着,放下心的路凝落困意又再袭来,在钟离珏怀里寻了个位置,又是睡去。钟离珏微睁开眼,看着路凝落犯困娇憨的样子,嘴角弯起一个淡淡的弧度,紧了紧手臂,搂着软玉温香,阖眼休息。
钟离珏一向起得早,一般寅时过了四刻,他便醒了。往日醒了,钟离珏便要起身,出去炼几番筋骨。但凡是拥着路凝落入睡的日子,即便是醒了,他也会闭眼搂着她休息,直到她睡足了,才与她一同起身。
眼下与佳人分离半月的钟离珏,可不会为了成全她对他的好意而放弃美人在怀的好时光。所以尽管钟离珏并未想过早曝露自己已回晟阳的事实,但为了这一晌之欢,将计划做些许改变也未尝不可。
但钟离珏忘了一点,他这计划改得高兴突然,却还未知会下去。于是乎,现下致远和千芙正在华芳阁外边等得心急,又不敢进去打扰,为难得很,而内间的两人则酣睡安然,舒服自在。
这边一幅美满幸福的光景,而此时皇后的景宁宫里却是另一番景色了。
发丝绾成凌云高髻,双凤金华盛、玉镂雕丹凤纹簪缀在上面,朱红色绣淡色牡丹的对襟夹衣大衫,宽片明黄色裹胸裙裹身。如此看来,本该是高贵雍容的皇后,面上却是有着几分难掩的疲惫和不耐。
“皇后娘娘,并非臣妾等因妒生事,只是皇上如此,这皇家的声誉……”文妃一边抚着腕上的玉镯,有些漫不经心地说着,看见皇后的脸色愈发不好,眼里又是一片得逞的快感。
皇后蹙眉扶额,只觉头疼得厉害,却又听到一道女声响起:“文妃娘娘说的是,这皇上离宫一趟竟带回来一名青楼女子,这阖宫上下、平民百姓的悠悠之口可不知怎么堵得上呢!”
“既然知道这嘴难堵,做主子的还这般口无遮拦,也难怪,这婕妤的位子还未坐热,就降成四品美人了,看来安美人当真不是做主子的料呢。”语罢,一声轻笑,尽是轻蔑之意。
“你!不过也是个失宠的三品婕妤,还……”
“够了!如此这般,与市井之妇有何两样!”皇后听着两人的唇枪舌剑,终是发了火,“此事太后和本宫自有分寸,请安也请过了,回吧。”
众嫔见一向温和的皇后动怒,一下便停了嘴,竟有些不敢动作了。倒是文妃淡然,起身施礼就回了承乾宫去,其他嫔妃见状才按序起身行礼退去。
“娘娘,您不能动怒啊。”兰秀看众人已散去,这才俯下身来对皇后轻声说。
“本宫知道,只不过皇上这般羞辱于我,当真是无一丝情分。”皇后沉沉叹了口气,眼光闪烁。
“娘娘何处此言,皇上和娘娘那是夫妻的情分,怎会断呢。”兰秀心知自己主子心中苦楚,出声宽慰。
“夫妻情分?呵,若今日执掌凤印的是那个女人,皇上会堂而皇之地将一个青楼女子带回宫里,让她难堪吗!”说及此,皇后不自觉提了声量,手边的茶盏就要扔了出去。
兰秀眼疾手快,捧起那茶杯,低头道:“这茶许是凉了,奴婢为娘娘添些热茶来。”语罢,匆匆一拜,便往外边走去,只留皇后一人在殿内,暗自伤神。
而钟离珏和路凝落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已是刚到辰时了。
钟离珏起身,边享受着路凝落微红着脸为他整理衣冠,边听致远将事情一一上报,闻见钟离政将一青楼女子带回宫中一事,钟离珏虽是惊讶,却未多言,吩咐致远几句,就叫他着人传膳过来。
致远忍笑退下,路凝落面色又是红了,但手上的动作也未停下。伸手为钟离珏系着腰带,淡淡道:“原当你行事麻利得很,不想就是诓我呢。”
钟离珏听了,自然晓得路凝落意指何事,笑道:“眼下发生这事,皇奶奶当真无暇召你过去陪着了,你是未出阁的女子,这事也难以找你商量。你看,我这卜算的本事可又上一层楼了。”
路凝落转身从衣架上为取来外袍,为钟离珏穿上,轻笑说:“除了演技好,这卜算的本事又是一流,如此倒真不怕你丢了爵位。”
钟离珏挑了挑眉,将路凝落拉进怀里,调笑道:“阿落放心,只养你一人,我还是养得起的。”
路凝落娇羞一笑,偏起头斜睨着钟离珏,道:“怎么?阿珏还存了多养几房妾室的念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