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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迈若是知道那叠簿子竟然送到了孙德福那里,一定会拍着桌子骂邹充仪偏心。因为孙德福并没有查邹府,反而是他沈迈,正在一点一滴地清查邹府当年的异动,一步一步地向着事实真相前进。
沈枪的效率快得很,没几日就瞧出了花期一家子的蹊跷:“将军,怎么花期的父亲病了,而且越病越重,却不肯吃药?”
沈迈一愣:“又不是没钱请医生。敢是绝症?”
沈枪疑惑地摇头:“不是,似乎就是普通的风寒,咳嗽。而且,花期的母亲和兄弟都似乎并不伤心,反而会常常埋怨老头儿不惜福,不识好歹。唯有花期的一个小妹妹在尽心尽力地照看着老头儿。”
沈迈一听,脑子里灵光一闪,兴奋地一跃而起:“好小子!有门儿了!这是老头儿含着愧呢!你赶紧派人盯紧了她家兄弟,这样浅薄的人,必定忍不住,早晚会去跟那些人联系!同时,让人看好了老头儿和那小丫头,说不定以后用得着!”
沈枪恍然大悟,也激动起来,拔腿便跑。
这边沈迈刚刚有了进展,那边孙德福便闯了祸。
横翠不时来这边听消息,孙德福虽然一直敷衍,却十分地不耐烦,终于有一日忍耐不住,脱口而出:“你们的事儿你们不清楚吗?老来问什么问?谢缤纷不是你管着?小燕小雀不是你管着?还是那个照壁不是你管着?!”
声音大得一个院子都能听见。
横翠的脸色顿时变了,森然道:“孙公公,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孙德福自己心里也是咯噔一声,明知道此举不妥,却又不肯低头,只是冷笑:“我在我自己的地盘上,想做什么做什么!”
横翠气得叉腰放了一句话:“很好,既然是孙公公的地盘,那人要是出了事儿,我就有地儿问话了!”
孙德福脸色一白,眼看着横翠摔门而去,急忙命人叫郭奴来:“等不得了,赶紧把谢缤纷押过来!”
郭奴心知有变,急忙点了几个得力的内侍,匆匆忙忙就往幽隐跑。
可惜,事情已经来不及了。
别说郭奴,横翠急急回到幽隐,还没进门,就听桑九变了音儿的声气在院中响起:“不许惊着娘娘!小燕,报宫正司。小雀,通知内侍省。叶大守着尸身,仵作到来之前,不许任何人近前。线娘给我守住了她的屋子,不许一个人进去!”
横翠气得狠狠一拳捶在幽隐的大门上,恨道:“昏了头的东西!”
院子里,花期和谢缤纷一起住过的那件耳房门前,除了邹充仪,众人都在。
横翠一眼看见照壁正在偷偷地和小燕互使眼色,冷笑一声,扬声道:“其他人都该干嘛干嘛去!死人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众人被这满含怒意的一声断喝吓得都是一抖,回头看见是少有发火儿的横翠横眉立目爆发边缘的样子,急忙各自推搡着散去。
桑九一看她的脸色,就知道是在内侍省受了气,忙招手叫了她一起去见邹充仪。待进了房门,看见邹充仪面色如常地倚在胡床的凭几上看书,横翠的气才平了三分,低声上前禀报:“孙德福不耐烦我们去问,刚才失口把院子里的眼线都点了出来。我急忙回来,却还是迟了一步。”
邹充仪听了,放下书,皱了皱眉,想了想,方道:“看来咱们院子里有别的通消息的招数。你去瞧瞧,是不是有信鸽什么的。”
桑九睁大了眼:“怎么会?那种东西那样明显!”
邹充仪拧了眉,问:“那消息怎么会这样快的?”
横翠果断去了一回,回来却愁眉不展:“并没有啊。”
邹充仪低头想了半天,果断命:“去告诉沈迈。他必定有其他结论。”
话音未落,外头叶大的声音响起:“郭奴,你怎么来了?还带了这么多人?”
片刻后,郭奴恭敬的声音在门外窗下响起:“娘娘,孙公公令我来拿谢缤纷,看来还是来晚了。请娘娘示下,小的能将尸身带走么?”
邹充仪淡淡地对着外头道:“行,怎么不行?反正都漏风,哪里都一样。只不过,宫正司那边,你们自己去交代,不要让他们再来聒噪我就好。”
郭奴听这如刀言辞,只觉得背后冷汗直冒,只有唯唯而已。急忙挥手令人抬了谢缤纷的尸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