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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庆宫。长庆殿。
裘太后一人独坐,神情闲适,端然温和。
裘昭仪和沈昭容携手联袂而来,各自的两个贴身侍女紧紧跟在身后。
沈昭容的流光和飞星都是满面浅笑。
裘昭仪的沙沙一脸茫然,漠漠却额上带汗,一脸阴沉。
裘昭仪进门见礼,方才松开右手放掉沈昭容。礼毕,站定了,眼睛亮亮的,直接开口询问:“姑母,余姑姑哪里去了?”
裘太后瞥见沈昭容已经一圈青紫的手腕,再看向裘昭仪,眼中利光一闪,倒也轻轻笑了起来,面上带出了三分欣赏:“倒是杀伐决断的好性子。”
裘昭仪却根本不理这赞誉,再次逼问:“姑母,我听漠漠说,远远瞧见余姑姑和一个小宫女骑马出去了。这是去哪里了?这样紧急?不是咱们家,对不对?”
裘太后意外地看她一眼,那三分欣赏无影无踪:“自然不是。你祖父若有不安,怎么会不通知你?”
怎么,心照不宣都做不到,非要绕个弯表示你其实是在担心家里缠绵病榻的祖父么?
就为了不戳破觊觎后位、见死不救这层窗户纸,竟然连祖父的生死都随口拿来当挡箭牌么?!
就这样无情无义,就这样——无耻?!
裘昭仪根本不回应裘太后不可思议的表情,只是点点头,自顾自坐下,拍拍心口:“那就好。”顿一顿,展颜笑了,笑得春花烂漫:“我还以为是家里呢。这样我就放心了。哦,对了,姑母,我和戎儿从紫兰殿出来,听说幽隐有事,急急走来禀报姑母,看要不要派个人去瞧瞧。想不到姑母早得了消息,余姑姑是去幽隐了罢?”
裘太后看着她泰然自若的笑容,听着她这样长篇大论的谎言,失望地摇了摇头:“钏娘。聪明人不是这样讲话的。”
裘昭仪垂下眼帘,慢慢敛了笑容,再抬起头时,面色淡然,眼神犀利,定定地看着裘太后,脊背挺直,唇角平平:“姑母,聪明人就不应该吃回头草。”
裘太后不再看她,反而招手叫了沈昭容到身边,拉了她的手腕,低下头看那圈青紫,有些心疼地亲手给她揉捏着,口中道:“戎儿说给她听。”
沈昭容回头看着孤单执拗坐在绣墩上的裘昭仪,静静开口:“钏儿,他不是人,是龙;她也不是草,是人。至于太后,不错,太后是神,冷静,理智;但同时,太后也是人,有心,有情。钏儿,你原本身份贵重,人品高洁,在外头自然是众星捧月、一呼百应。我虽比不了你,当年亦尝过类似的滋味,真的是,飘飘欲仙。可是钏儿,你要知道,咱们进宫了。你我,现下,连人都算不上,只不过是这座大大的大明宫里的两只蝼蚁,安分守常,就活;痴心妄想,必死。钏儿,你真的走火入魔了。回头吧,回头是岸。”
裘昭仪没想到这番话能从沈昭容嘴里说出来,更没想到姑母对沈昭容已经怜惜教导到了这个地步。
自然,裘昭仪根本没听进去沈昭容在说什么。大道理而已。自己能说得更加动听。
但是,裘昭仪很在意一件事——自己的位置,至少是在姑母跟前的位置,正在渐渐地被沈昭容取代!正在被眼前这个,曾经那样鲁莽无知,却得了邹充仪背后屡屡教导点拨,以至于现在如此巧言令色的,莽夫之女,沈戎,所取代!
邹!田!田!
裘昭仪在心里咬着牙恨恨地念这个名字。
你几句佞言,皇帝不到半月便另立新后,打了我个措手不及,以至于我没了后位。
你搬弄手段,沈戎这个粗鄙之女趁虚而入,在太后面前百般谄媚,以至于我没了姑母。
下一次,是不是你回到大明宫翻云覆雨,我就会没了性命家族!?
裘昭仪对邹充仪隐隐的忌惮,终于正式变成了嫉恨。
裘太后看着裘昭仪脸上的阴晴变幻,长叹一声,摇摇头,下意识地把沈昭容搂到怀里,似乎在寻得一些温暖,眼神转向别处,口中冷漠地下逐客令:“裘昭仪,你退下吧。仔细想想,如果能想明白错在哪里了,再请旨进兴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