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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贤絮絮叨叨,倒似开了他的话匣子,满世界东拉西扯起来。锦绣却已无心听下去,心里只觉得闷闷的,想着七皇子竟是那样的身世。
安锦绣这身体的原主,亦是年幼便失了父母,最能体会孤儿之伤。怪不得七皇子总有一种淡淡的沉静,其实那是不幸的童年留下的伤痕,只是他用自己的教养与修为,将这伤痕精心地掩盖了起来。
终于,有人在门外喊李贤。
李贤一听声音,眉飞色舞:“王大哥来找我了,我出去一下。”
锦绣有点猜到,李贤很可能跟那些太监聚赌去了,但这不关她的事,李贤走了,落得个清静,倒也好。
一旦知晓沉香殿与七皇子有着隐秘的联系,她急切地想知道更多。
她想去静思堂走走,再搬点书回来,顺便看望一下姜公公。
姜公公此人,看起来从来没有倾吐的**,但往往是这样的人,内心藏着更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锦绣关上沉香殿的大门,摸了摸腰牌,向西所走去。
此刻,七皇子元恒其实也在宫里。
他刚刚辞别太后,从长寿宫那高高的宫门告退而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身后敞开的大门,像一个巨大的洞穴,欲要吞噬他,却又被他侥幸逃脱。
那雕梁画栋的宫殿,本该是祁国最最彰显母仪之德的殿堂,可那里面偏偏坐着秦太后。
这个让元恒满怀戒备、却又不得不应对的秦太后啊!
“王爷夫妻失和,传出去,岂不让天下人笑话。王妃虽是严苛了些,总是为你好,以免你受狐媚之惑。”
这就是太后给景王夫妇的训诫。
纵然元恒没有指望她主持公道,偏袒到此等境地,还是出乎他的意料。他懒得再去跟太后辩解,正如当初他都懒得来。
可是没办法,谢宜春哭诉起来,天地变色。太后让元恒来,元恒不得不来。
此刻,该说的都已说完,走在宫中的巷道里,景王妃谢宜春倒是没有再哭诉。在公共场合,她还是能装模作样一番的。
她跟在元恒身后,望着他乌黑的长发披散在白色团龙锦袍之上,头顶小髻用一根金簪挽住,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样俊美的男人明明属于我,可我为什么从来没有拥有过他?
谢宜春的思考,别有洞天。
从小,她那个在刑部当差的父亲就告诉她,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等到父亲终于登上刑部尚书宝座,一切仿似活生生的注脚。由此,她更加认定,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当然是对别人残忍比较好。
在夫妻失和之后,她的母亲——谢谷夫人王氏,曾劝她换一种方式。并说,七皇子这样的温雅之人,或许应该用柔情去打动。
谢宜春嗤之以鼻。
在她看来,母亲就是吃了心慈手软的亏。既然已经弄死了两个小妾,就该将强硬的手段进行到底。而不是被父亲一哄、小妾一哭,就让家中生生地多了个三姨娘,然后平白添了个庶出弟弟。
她谢宜春,绝不会!
她有足够的耐心和恒心,去“警告”每一个对元恒怀有非份之想的女人。
至于“警告”的手段是不是过激……反正太后都没说什么,旁人说再多,又何须理会。
“易枫。”元恒停下脚步,喊他新换的侍卫。自从陶维本被遣去了郊外的庄子,易枫就由侍卫兼做了随侍。
“你送王妃回府,留个车在东门外等我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