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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毒?淳于焉,你中毒了吗?”
安若溪冲口而出,不由自主的轻轻扯了扯身畔男人的衣袖,一双晶亮澄澈的眸子,充满了难以掩饰的关切和担忧。
她巴巴的望着他的眼神,像一只忐忑的小猫,淳于焉竟需要微微撇开头,才能忽略掉因她而起的莫名波澜。
“不过是区区的七花绵骨散,雕虫小技,本王尚没有放在眼里……”
凛冽的嗓音,似在回答安若溪的问题,又仿佛特意说给对面的杀手而听,淳于焉一双冷眸,冷冷射向那一群黑衣蒙面人。
听他竟能一语道破他们下的毒,为首的黑衣人明显的一震。
“不愧为淳安国见多识广、能征善战的四王爷,居然一下子就猜到我们在炸药里放的七花绵骨散……可惜现在已经迟了……七花绵骨散,虽不能致命,却能让人武功尽失,形同废人……”
听着黑衣人那如破竹般的嗓音,将这七花绵骨散的厉害娓娓道来,安若溪心中一沉。倒一时之间,分不清是在为淳于焉担忧,还是为此刻如被人瓮中捉鳖的形势而不安。
却见身畔的男人神情自若,殊无半分的庸人自扰,安若溪的心,也就随着一定。
“你们以为在炸药里放了七花绵骨散,就可以让本王束手就擒,任人鱼肉吗?也未免太小瞧了本王的实力……”
轻笑一声,淳于焉神色淡淡,如月色朦胧,高深莫测。
黑衣人似被他这样胸有成竹的表现,震了一下,停顿了一会儿,方才开口道:
“淳于焉,你少在这里故作镇定,危言耸听……废话少说,我们手底下见分章……今日我等定要让你在此,血溅当场,祭祀亡魂……”
话音未消,黑衣人手中的一柄弯刀却是直直的向淳于焉砍过来。
淳于焉眸色一戾,如火焰在眼里瞬间爆裂,安若溪还没有看的分明,便觉手上一冷一紧。在弯刀堪堪砍到眼前之时,她听到男人清冽的嗓音:“走。”
身子一轻,安若溪便被淳于焉带着,如同两只疲于奔命的蝴蝶一样,急急的向前方掠去。
耳边是猎猎的风声,三月和煦的空气,刮在脸上,有细细的触感,似痛似麻;身后十余杀手不死不休的追逐,近在咫尺,依稀可闻弯刀咆哮嗜血的欢快……安若溪却只看得到那拽住她手腕狂奔的男人,他俊朗冷毅的面容,像镌刻一样的烙进她的眼里;他粗粝微凉的大掌,如同世间最牢不可破的庇护,将她的小手包裹在掌心,似乎从此可以不畏寒暖……奔跑,如同就此可以奔到天之涯海之角,时间尽头,宇宙洪荒一般。
心,轰然跳动,似随时都会由胸膛蹦出来。此刻,安若溪眼里看到的,脑子里印的,只有身畔的这个男人。
也不知跑了几许时间,突然脚下一顿。安若溪双眼迷蒙,疑惑的望向淳于焉,然后顺着他深如古潭的双眸,落在了面前的一片沼泽地。
原是眼前这延绵的沼泽湿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身后的追兵,像涨潮的汐水一样迅速的逼近。
淳于焉凛冽似刀的眼眸,回头扫过那一群杀手,然后长臂一揽,将安若溪的腰身紧紧贴在他的身畔,深吸一口气,瞳孔似灼热的血雾漫延,散尽之时,已然冷若冰雪。提足一跃,便揽着女子,飞了起来。
身子飘飘然浮在半空,安若溪的眼睛似黏在了男人的身上,未曾离开过他半分半毫,却见他英俊的脸庞,愈加的森冷,依稀可见侧脸紧绷,似紧咬牙关,忍受某种痛苦,揽在她腰身的大掌,愈发的收紧,仿佛要嵌入她的肉里一般。
狠狠咬了咬唇,安若溪才不至于痛呼出声。喉咙里却仍是不受控制的溢出几个字眼,喃喃唤的是:
“淳于焉……”
男人恍若未闻,一双充血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前方,身子却是突然的急剧下降,如同一只断了线的纸鸢般,不受控制。
安若溪还来不及惊呼出口,便随着他重重的往下栽去。坚硬的地面,撞得四肢百骸都像是散了架,原来竟是落到了实地。
不过,安若溪没有心思喊痛或是庆幸没被沼泽吞噬,因为一旁的淳于焉,此刻半跪在地,那一双好看的眉眼,紧紧的凝着,英俊的脸庞,煞白如同天边清冷的溶月;右拳紧握,抵在胸膛,随着压抑的急促呼吸,起起伏伏……“淳于焉,你怎么啦?”
安若溪伸手扶住那几欲摇摇欲坠的身子,他潋滟的黑色瞳仁,此刻半开半阖,睫毛低垂着,依稀可见,因为隐忍的痛楚,而不能自抑的轻轻颤动着。
看惯了他混蛋变态的样子,眼前仿佛不堪一击的男人,反倒让安若溪有些不知所措。
“他以金针刺穴,强迫体内的真气泻出,压抑住七花绵骨散的毒性,使功力短暂恢复……”
沼泽对岸,传来黑衣人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的声音。
“只可惜,这一切就好比回光返照……现在的淳安国四王爷,已是强弩之末……即使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小孩童,都可致他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