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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是什么,”西慕白一顿,挑起秀眉偏偏不告诉北子语,“你只要知道,不久本宫就可以离开北耀了。”
“若是回了西耀,你这样的女子,是要登上那君主之位了吧?”北子语执起酒杯,烈泉入口,喉咙犯烈,神情尽敛,“若是处江湖之远,公子语定会与你一醉泯恩仇。若是沙场相见,本王便与你决一死战。”说罢,丢下酒杯站了起来。
西慕白面无表情地半躺在杉树下,细碎的阳光照在两人的身上。公子如泉,美人如火,势不相容,北子语举步走出院落,西慕白抬起酒坛子,仰头喝尽。
西耀边境现在已经是战火连天,流氓四窜,饿殍盈野。西耀边境外围分布着极其野蛮的部落,部落偷袭让西耀的边境一直都是重兵防守。现在那些部落之间开始相互兼并,倒是给了西耀一个准备好部署的时间,待他们兼并归来,西耀便可以把他们一举歼灭。
西慕白想起昨日收到西耀国君的密信,得知西耀目前的情况。她就知道,西耀离不开她,西耀的铁骑离不开英勇善战的她。西慕白大笑几声,又抬起手,烈泉穿肠过,酣畅淋漓。
明耀宫内,一直守在北君身边的老公公今日很是憔悴心焦,想必北君的病情是越来越严重了。虽则有太子监国,毕竟这江山还是在自己名下,现在乱世起,他又怎能不忧心。
“传太子。”北君慢慢撑不起身子,只能伸出一只瘦骨嶙嶙的手掀开床幔的一角。
“宣太子。”老公公连忙来到大殿前,宣太子的口谕一层层传递下去。
老公公回到北君身边抬手挂起床幔,北君苍白的瘦削的面容显露出来,整个人没有一丝生气,谁也不会想象得出,一国之君竟是这般模样。
北凤宫内,一个公公跪在皇后面前。皇后听完他的汇报,惊而在妆台前起身,“你是说刚陛下要召见太子?”
“回娘娘,陛下确实召见太子。”那个公公低着头回答,带着深深的恐惧。
皇后顿时颓然在妆台前坐了下来,挥退公公,自己低声重复着,“九儿无望了,陛下竟是这般糊涂,他难道忘了二十年前的那场内乱了么?”
两旁的宫女紧紧低着头不敢看向皇后,皇后转身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虽未到人老珠黄的地步,当年风采也犹存。皇后自嘲一笑,这段日子以来,皇上并未召见过任何一个皇子,自他病重,自己****守在他身边是为了什么。呵呵皇后失魂轻笑出声,霎那间皇后的眼神重见精光,虽然输了,但是不能输得彻底,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在皇后的示意之下,两个暗卫跪在皇后面前,低着头等候吩咐。皇后从妆台前站了起来,转身看向他们,沉声道:“去通知总部,立即去北耀各个都城散布太子在陛下病昏的时候乘机谋取帝位,并将在登上帝位的时候蓄意将各个皇子打压下去,意在残害手足,重复二十年前的内乱。”
“是,属下告退。”两个暗卫站起瞬间消失在大殿。
“小桃传本宫懿旨,宣右相入宫。”皇后一挥袖对身侧的贴身宫女小桃道。
小桃离开殿内后,皇后挥袖来到榻几前坐了下来,凝神静思。
明耀宫前,北烨华一身明黄色监国太子的宫装,发冠金冠,面容依旧是清浅的笑容。长身一步步稳稳地走向明耀宫,脚踏上玉阶的红毯,星目清明看向远方。
“太子到。”老公公看到北烨华走进来,便稍微提高声音道。北君听到北烨华来了,便睁开疲惫的眼睛,微微侧头看向他。
“儿臣,参见父皇。”北烨华来到北君床榻前,敛袍淡笑跪下行礼。
老公公扶着北君硬生生地靠在床榻旁,北君一双眼睛看着北烨华,仿佛想把他看穿,可惜,他一直不懂他的太子。若是懂得,此事也不会拖到如今这个地步了。
北烨华站了起来,静候在内殿中,两人皆是无言,北烨华依旧是一副浅笑的样子,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东宫之中,璇玑一早便起来了,想来也是无事,便去了西苑研究药方。八月艳阳高照,院内所有的东西都在一片金光中清晰着。“太子妃,该用早膳了。”非烟恭敬地来到璇玑身侧,轻声道。
璇玑转身看向她,心里莫名的触动,自己很久没有见月灵了,只是不知道她现在可好。璇玑淡然问道:“太子殿下还没有下朝回来吗?”
“回禀太子妃,太子殿下清晨时分就被陛下召见了。”非烟如实答道。
“陛下召见太子?”璇玑疑惑地重复着,身为医者,璇玑深知北君怕是熬不过今年的冬天了,这个时候召见监国太子,或许,该是要做个断了。璇玑神色一紧,不自觉在西苑漫步起来,非烟安静地跟着璇玑。
璇玑来到一座小桥上,桥下流水无声,只有小鸟时不时飞起。璇玑半依靠的桥栏上,明眸斜斜仰望着晴空,湛蓝的天空不留任何足迹。若是太子在这个时候登基,势必为引起轰动,且不说其他的,单单是皇后那边就让人头疼。为何北君一直不肯传位给太子,他所顾虑的又是什么呢?璇玑明眸不转,微微出神。
北君稍微抬手,老公公连忙端起一杯水来到他身侧,细细地侍候他喝下。北烨华一直站着不出声,北君咳嗽一声便招北烨华走近些许。
“跟朕说说外面的情况吧,”北君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若是你不说,其他人也是不敢告诉朕真正的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