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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烛明明闪闪,照得喜殿满室喜意。床幔垂地,床上凌乱地散布着一些头饰以及一件庄重华丽的凤凰喜袍。物在,可人却是不在。殿内没有太子妃的影子,一排排宫女纷纷跪倒在太子北烨华面前。
刚从喜堂走过来的北烨华,看着这喜殿,挥手示意她们下去。殿内宫人如遇大赦,谨慎起身,低头鱼长而出。
北烨华扶额,星目搜索,定在喜桌上的一张红笺上。移步走去,伸手拾起红笺,那张描着桃花图案的红笺,字字清越,跃然眼底,“殿内甚闷,外出赏月,晚归。”
桃花红笺捏在手中,北烨华随意走到殿门前,看着殿外的高空,月华似练。回首,满室的红光皆是更逊一色清丽。
谁又知道,大婚之夜,本该在喜殿的太子妃,现在却是在东宫不远处的宫殿顶上。顶着漫天月华,有两个姑娘执杯畅饮。
“来,璇玑妹妹今日暮雨敬你一杯,祝你和主公白头携手,笑看江山如画。”暮雨执起酒杯,醉眼朦胧地对璇玑说道。
璇玑微微颔首,执起酒杯,摇摇杯中酒,并未曾想到暮雨竟是这般没酒量,几杯下肚,竟是微醺了。
“暮雨感谢你这一路的相护。”璇玑再饮一杯,看向暮雨道,此时暮雨已经似醉非醉的样子了。整个人躺在琉璃瓦上,看着天上的明月。对璇玑摆摆手,一把把璇玑拉了下来。
此时璇玑已经换上了广袖罗烟凤凰裙,裙上绣着凤凰图案,盘旋欲飞。璇玑躺在暮雨身侧,一只手倚枕起来,看向朗空万里,星星缀与明月四周,明灭不定。是不是月亮出来了,星星便会隐于月亮的光芒之后,那个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的传说,到底是个传说,璇玑抬起手遮住眼睛。
暮雨转身看向璇玑,嘟囔道:“璇玑妹妹,你如同主公一样,都是暮雨想要倾心相护的人,以前暮雨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世上,还会有人待我如亲人,可是我遇上了你和主公,便是暮雨之幸。”
那话语随着夜风,吹入璇玑耳中,璇玑放下遮住眼睛的手,转身对暮雨一笑,“暮雨姐姐,你喝醉了。”暮雨与她一笑,两人皆是无言。
今夜月明兮有此友人,便是觉得岁月静好。
忽然,寒风一过,一个红色的身影闪过。暮雨顿时清醒,睁开精明的双目注意着动静。人未至声已到,“璇玑郡主本公主来了,没有想到你倒是自己送出门来。”话音一落,娇声一呵,西慕白落到璇玑身侧,手握着金红鞭。
暮雨忽地纵身起来,剑已出鞘。璇玑依旧躺在琉璃瓦上,三千华发尽散在月华之下,好不真实,宛若仙人,可那脸上的妖娆却是比仙人多了几分红尘味。
“公主当知身在北耀,而你眼前的人是北耀太子妃,可知行礼?”暮雨挑眉看向西慕白。
西慕白转向暮雨,娇笑道:“世人都知,西耀中人,最是不拘礼数的,即便是到了别国。”说罢,转身看向一副淡然的璇玑。
璇玑撑起身来,坐着,随意整理下裙摆,看向西慕白,笑道:“今日,我已为太子妃,敢问公主是想来与璇玑兑现当初的比试之约么?”很明显,已成定局,比试之说毫无意义。
西慕白一哼,一甩金红鞭,抬手对璇玑道:“无论你是璇玑郡主还是太子妃,比试之约当实现,不然,本公主就是不甘。”此话带着傲气。
璇玑站起来,对西慕白做了个请的姿势,“来,今夜,我们便比酒如何?若是你赢了璇玑便立即让太子给璇玑休书一封。”
西慕白听后,一笑拍手道:“一言为定,若是本公主输了,本公主便老老实实呆在质公主府,不再来扰太子殿下与太子妃的白头之约。”
暮雨看着这一场近似荒唐的闹剧,若是被主公知道,定然、、、暮雨飞身下去,准备多拿酒坛子酒上来。
璇玑敛裾坐了下来,西慕白丢下鞭子。月华之下,清风袭来,璇玑抬手为西慕白倒下一杯酒。西慕白看了璇玑一眼,执起酒杯一饮而尽。
两人执杯对影,烈酒入肠,半酣。西慕白眼底已然染上丝丝醉意,而璇玑却是明眸清澈如泉。
暮雨躺着看着两人无言畅饮,微闭眼眸,想必是醉了。
月上中天,殿内红烛久久不灭。来祝贺大婚的客人有些开始打道回府了,而北子语却是精神百倍,拉着其他皇子大臣敬酒不停,想来江湖人称的千杯不醉‘公子语’不假。
二皇子北宁执着酒杯对北烨华敬道:“三弟,二哥敬你。”他的脸上依旧硬朗,只是多了几分笑意,倒是真心祝福。
北烨华浅笑从容,一饮而尽,星眸没有半点醉意。
“三哥,都那么晚了,**一刻值千金啊,不如你装醉了,九儿扶你回喜殿。”九皇子北子语贼头贼脑地端着酒杯走过来,凑近北烨华耳边说道。
“啪。”北烨华一敲北子语的头,气恼笑道:“这都是谁教你的?”
北子语摸摸头,嘟哝道:“九儿不就是怕姐姐等急了嘛。”
北烨华一听,扶额低笑,心想,这是哪门子的太子妃,新婚之夜,自己跑个没了身影。
见北烨华不作答,北子语想着继续劝说道,若是不行,他便强行架着他的太子哥哥回喜殿了。北烨华放下手,看向北子语,发现他正在苦想,想必又想来个什么诡计,便制止道:“时候不早了,九弟你该回府了,三哥看你醉眼如丝,便托付大哥送你回去吧。”
北子语一听,急忙醒过来,偷偷瞧向远处一向少言谨慎的大哥,便是十个胆子也不敢让他送啊。便连忙道:“九儿这便去吃些东西,今日忙活了一天,饿得紧,这便不劳烦三哥了。”说罢,一溜烟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