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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寇宇恒终于从风宁路的脸上看出不妥,惊讶地挑了眉:“阿允!莫非你真的不记得了?!”
风宁路抬起脸,直愣了双目,泪水横溢而不自知。她用力点头,又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在没有丝毫痕迹可寻的时候或许她还可以笑得满不在乎,但真有了线索摆在面前,再要她视而不见却是万无可能。
风宁路的状态极混乱,但司寇宇恒却看懂了她的意思:“名字,家世,生平,都不记得了?”
风宁路再度点头。
司寇宇恒浑身一震,往后倒退两步,一脸的震惊和难以置信中慢慢浮上悲伤,继而带了愤怒,哑着声音低吼:“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他还要折磨你成怎样才安乐?!”
“他是谁?我又是谁?”风宁路一手攀上司寇宇恒的衣袖,他的手握成拳,抖得厉害。
司寇宇恒飞快地反握了风宁路的手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拥住,哽了嗓音道:“阿允,我可怜的阿允,忘了也好,我本就不赞成你去报什么仇。这事太过艰险,你还那么小,又是姑娘家。忘了就忘了吧。”
风宁路倚在他的胸前,没有动,也没有作声。眼泪依旧是止不住地往下落,虽然她并不知道自己这多得倾泄的眼泪究竟从何而来。
“他是谁?我又是谁?”风宁路依然问同一句话。心中一个声音说,司寇宇恒所讲的未必就是真,更未必全,但那道通往她过去的门就在眼前,不管推开这扇门看到的是什么。她要伸手。
司寇宇恒默了一阵子,扶着风宁路的肩膀将她从怀中带出,细细地看了一阵她的眼睛,叹一口气道:“你本姓陆,单名一个允字,是陆家的嫡三女。祖父陆应贞。官拜礼部尚书。八年前因谏奏柳淑妃娘家结党营私,被人反讦诬告,终遭削官革职,抄家流放。又在流放途中遇匪,全家四十七口人,就活了你一个。”
风宁路闭了嘴听着。见司寇宇恒说到此处停下,许久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遂出声问道:“他告的是谁?反讦他的又是谁?”声音淡漠得仿佛那是一个离她远之又远的故事。
这神情司寇宇恒不是第一次见。事发时陆允还小,稀里糊涂下就被裹在一家哀怨郁郁的人中给带着踏上流放之途。这一番话在找到她回来的时候司寇宇恒便对她说过一次,她那时就是这样一副极之淡然的神色追问了他原由。当时他还道是陆允人小不懂生离死别亦不明恨为何物,再加上自小与家人分开没什么感情,所以也无甚悲伤。结果当他说完后,陆允只一句话便在他心中激起巨浪。
眼前这个小小的人。由不得他小瞧。这是他彼刻第一时间出现在脑中的想法。
思忖一番,司寇宇恒还是对风宁路又说了一遍:“你祖父所谏的淑妃,是司寇宇铮的母亲。”
风宁路一片木然的脸上终于有了少许动作——她眨了眨眼。一瞬不瞬地看着司寇宇恒,半晌才道:“那反讦我祖父的人呢?”心中似乎隐隐有答案呼之欲出,但她还是要问,猜的不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