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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路西绽正一人坐在书房里,她身上披着一条毯子,倚靠在沙发上,感受着这偌大的别墅带给她的孤寂。方才她觉得疲惫,回到卧室在床上小憩了片刻,却重新感受到了许久不曾感受过的“鬼压床”。她就那样躺在床上,迷糊间仿佛见着灰色的模糊影子在床边移动,影子一个接一个,熙熙攘攘却没有声音。她同样无法发出声音,眼睁睁看着那些脏东西向她走来可只能选择闭上眼睛,身上仿若压着一块大石头,叫她动弹不得。
可逃避是没有尽头的。她知道。
她只得在平复心情之后努力睁大眼睛,而后闭上,周而复始,在一阵心悸之中才渐渐清醒过来。
此刻她倚在沙发上,二十五度的恒温也抵御不住她心底所散发出的寒气,她睁着眼睛,不让自己睡去,不让自己再次陷入那无边无际的梦魇。
她尚且记得,贺兰秋白从路书野口中得知自己是通灵体质时那讶异的表情,惊讶过后便浅笑着说道,怪不得我们能成为一家人。
贺兰秋白生在乡下,父母皆是封建保守之人,所以在贺兰秋白很小的时候,母亲便发现她是具备特殊体质的女孩了,那个时候,贺兰秋白的家乡有个极富盛名的所谓大仙,精通灵媒之术,顾名思义,灵指灵魂,而媒便意味媒介,可以实现人与魂灵之间的交流。
贺兰秋白胆子一直很大,有时村里殁了谁,谁便会托梦给贺兰秋白,她也不怕,只是一五一十地告诉母亲,母亲很怕女儿日后遭遇祸患,便恳请那大仙将灵媒之术传于了贺兰秋白。久而久之,贺兰秋白就如同那大仙一般,将这当作了司空见惯的事情,毫不畏惧。不仅如此,贺兰秋白还能借此实现对其她具有相同体质的人的控制,这就是她能够让长久以来安然无恙的乔倚夏突然撞邪的缘故。
当时路书野开心地对路西绽讲,如此一来,苍苍不仅有戒指护身,秋白你也可以保护她了。
路西绽睁着空洞的双眼,想着那时路书野的话,啼笑皆非。
突兀的铃声打破了这一番寂静,路西绽拿起手机,看着上面的名字,按下了接听键:“我没有时间,并且,我不认为我有回去的必要。”
那头的贺兰秋白低低一笑:“西绽,你这是在跟我怄气吗?”
“怄气这种幼稚的行为,是不会发生在我的身上的。即便要怄气,也要看对象是谁,值不值得我去跟她怄气。”
“好吧。”贺兰秋白叹息一声,“你脾气倔,决定了的事情,是谁也说不动的,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再劝你了,不过除夕那天,你可一定要记得吃饺子。还有,记得给自己下一碗长寿面。”
路西绽挂了电话,回到书桌前,翻阅起资料,想要修改自己早就已经写好了的讲稿,剑桥大学的讲座定在一个星期之后,为了哄乔倚夏安心回家她才随意扯了个谎。她自傲,但每做一件事情却都一丝不苟,虽已经在不少大学做过讲座,可每一次都不会懈怠,会反复完善自己的讲稿,争取将最有用的东西分享给正在念书的学生们。
既然不能睡觉,那便靠工作来麻痹自己吧。
十一点钟的时候,乔倚夏来了电话,路西绽勾了勾嘴角,接了电话,可电话那头的她却不出声音,两个人便只是听着彼此的呼吸声,一时之间无人开口。
“不讲话,我可挂了。”路西绽逗她道。
那边传来一阵笑声:“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
“因为我不同意。”
于是便又陷入了互相傻笑却都不知该说些什么的场面。恋爱中的人大抵都是如此吧,即使聪明又高傲如她们,在面对所爱之人时,也总是语无伦次,只是听着对方的笑声,然后一起傻笑,一起尴尬,都会觉得幸福得要命。
路西绽敛了笑声,故作深沉地对她说道:“你要知道,从来没有人敢对我说一个不字的。”
“现在,这个人出现了。”
路西绽不与她贫,抿着嘴不搭理她。过了会儿,乔倚夏才说道:“你知不知道,我妈跟我舅妈两个人,为我寻了八个相亲对象,我看这个假期,我可是有得忙了。”
本是想逗逗路西绽,让她有些危机感,岂料路西绽却很是从容:“嗯,那你可要注意劳逸结合,不要累坏了。”
“瞧你这态度,通常来说,情侣中若是有一方被家里人逼着相亲,另一个人不该紧张到吃不下,睡不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