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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肖公举、二傻与薛意浓、徐疏桐二人挤一个被窝,小孩子睡在里面,闹了半天,睡的十分好。到了翌日,肖公举被送到皇后处教养。因着余时友跟肖公举本来就很熟,她也没半分的不自在,余时友奇怪她怎么肯过来,肖公举将薛意浓的话如是回复。
难为她人小,却记得明白,很是有条理,说起话来奶声奶气,十分温柔,不但余时友喜欢,坤园宫上下见她都十分欢喜,知奢无处可去,也到了坤园宫,肖公举的许多事也都有她照料停当。
有知奢在,余时友省掉许多麻烦。每日只需略略操心,提醒孩子吃饭、睡觉、天冷穿衣等等,其余诸事都有奶妈调停。余时友无事时喜欢读书,常常讲很多故事,肖公举颇喜欢,有时候到锦绣宫来玩,也会复述自己听到的故事,二傻显然也被故事吸引,不再疯玩捉迷藏,改猜故事情节了,两人还有商有量,自导自演,郑重其事的向余时友去请教。
余时友莫名其妙得了教书先生的差使,到也自乐的很。
尽管薛意浓对肖芳的事瞒的严密,但俗话说的好: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太后那里也知道了。可惜肖芳年纪轻轻没的好运气,她原还打算好好栽培她,跟徐疏桐斗上一斗,哪知道……哎!不说也罢,太后甚至怀疑过是徐疏桐下的手,毕竟一个生了皇子的妃子,总是惹人讨厌的,她一个过来人,对这样的心情再清楚不过,只是皇上已封了这消息,自己冒然要去查,又要得罪他,何必。
得了消息后,就派小豆子去薛意浓那说是公举没娘了,她要接过来抚养。
薛意浓笑道:“麻烦您回去告诉太后,就说公举已经安排了人来教养,就不劳太后费心了,且太后年纪大了,照顾好自己要紧,公举还在活泼好动的时期,万一要是跑到哪里,她老人家就是飞奔也追不上,多待在屋里念念佛经,为儿孙们祈福,已是万分感谢。”
小豆子如是回复,太后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来,后来得知是把肖公举放在皇后处,这才作罢,“只要没有便宜了徐疏桐那个狐狸精怎么都好。”不过皇后也是个棘手的就是了。
肖公举一直在坤园宫安然度日,转眼又是元宵节,这一日,薛意浓大宴宾客。
坤园宫中,余时友摆了果盘出来,又抓有瓜子花生等物,装了盘,点了香,拿出琴来,活动手指要弹一段。
今日对她来说,不单是元宵节,还是梅嬷嬷的忌日,那老妇人不听劝告,自取死耳,但她心里总是过意不去,每到这一天,都要暗自祷告。
烧纸钱等物宫中是不大允许的,恐被人发现,说出一些什么话来,惹来是非。她只设个雅意,对死者有个念想,弹完了曲子,琴弦却‘啪’的一声断了。
胭脂在旁连叫可惜。
余时友笑道:“怕有人在偷听,还不快出来。”她早已瞧出肖公举躲在暗处,露出一双红澄澄的皮靴。肖公举扭捏的走出来,余时友笑道,“你来了,怎么不出声?”
“儿臣不想打扰母后弹琴。”
“没有关系,你有什么话?”
“儿臣跟二傻约好了,要一起去吃饭,我们坐一块儿,儿臣现在就要去找她。”
余时友笑道:“这是多大一点儿事,你想去就去。知奢!”
知奢过来,道:“皇后。”
“带公举去找二公主,路上小心。”因为出了肖芳的事,她心中委实放心不下,肖公举出去,必定找个人陪着。
知奢道:“是。”带了肖公举去。
肖公举抱一抱手,作个揖退了去。
胭脂在旁,瞧定了,笑道:“大皇子真有礼貌,而且做起这些礼仪来也有模有样。”
“是,本宫看着也十分欢喜。好了,琴也弹了,本宫且念一段超度经,如果梅嬷嬷有灵,望她早日脱离苦海,早登极乐。同祝肖贵嫔,她虽去的突然,然而我们往常关系也算不错,也望她安好。”
说着,合手跪在菩萨跟前念了经文。念完了,睁开眼睛,就听胭脂问道:“皇后,您说肖贵嫔好好的怎么就没了?宫里得知情况的人都在传是徐贵嫔下的毒手呢,咱们……”
大皇子养在她们宫中,会不会徐疏桐会再次下手,置她们于死地,这个话胭脂却不敢说出来。
余时友瞪了她一眼,声色严厉道:“谁教你胡说八道,这样没根据的话也敢乱说,这件事,皇上早晚会查清楚,以后只管做好自己,其他的一句也不准说,听见没有?”
胭脂从未见过皇后这样勃然变色,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她也是好心,要皇后平时提高注意力,尤其是去徐贵嫔那里的时候,哪知道被一顿喝斥。
“奴婢明白,可是,咱们做好了自己,要是别人来惹咱们怎么办?”
“事事小心,忍着一点儿,一切交给皇上来处理。”
她不是没有想过肖芳这件事可能是徐疏桐所为,只是徐疏桐这人,恶虽恶劣,但从不主动挑起事端,且用这样的手段,只怕她还不屑为之。
况且她现在也是做了母亲的人,更加能体会一个母亲的心情,杀母留子,徐疏桐没那么蠢。
再退一万步说,她若真想当皇后,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然而迟迟未动,不过是没兴趣罢了。
余时友叹口气,不再多言。
且说知奢带了肖公举去锦绣宫,肖公举非常的开心,与知奢说道:“知奢姑姑,你知道我娘去看看天下山水的事吗?”
知奢沉吟了一下,想道:“是否是皇上这样对大皇子说的?”她道:“当然。”
“她回来会跟我们讲很多外面的事?”
“当然。”
“耶,太好了。到时候我就能讲给二傻听了,今儿我们约好坐在一起。”
知奢笑道:“那很好啊,大皇子跟二公主的关系真好,真让人羡慕。”
“那是当然的,我比她大,多少要照顾她一些,她还不大懂事,父皇是这么说的。”
知奢在心里窃笑,心道:“您哪里就懂事了,真是一半一半的。”
肖公举跟知奢说话,一边慢慢的向后退着走。走着走着,就撞到了什么上,她回头一看,是个高大的男人,穿着一身王袍,脸方方的,在宫里没有见过。
她道:“你是谁?”
薛轻珠双手一托肖公举的腰,就将她抱了起来,悬空在自己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不错,长得真不错。”肖公举这会儿穿着一身小袍子,外面罩一个红色的小狐裘,粉雕玉琢一般的小人儿。
听她这样说,肖公举吓的就要哭。“放开我,放开我……”她挣扎着,两条小腿乱踢。
知奢上前来参见薛轻珠,她低着头,不敢为肖公举求情。
薛轻珠严厉斥责,“叫父王。”
“我不要。”
“混账,你是我儿子,我是你父王。”
“不是。”肖公举格外的委屈,她被抱的很疼。她家父皇从来不这么用力的掐她,“放我下来,不然我告诉我父皇,让他教训你。”
薛轻珠冷冷一笑,对知奢道:“你难道没有告诉他,我是他父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