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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媛松了一口气,差点倒了下来,幸亏拓跋烈及时抱住了她,小声劝慰道:“媛儿,没事了……不要担心,小乐会好好的。”
众人纷纷选择了沉默,叶薰浅敛下睫毛,开始仔细思考,而祁玥,则没什么情绪,淡定得不像话。
身为帝王,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此时听到这样的消息,雷霆大怒,也在意料之中。
这一次是火云晶失窃,那么下一次是不是他的脑袋搬家?
若是如此,试问他每日在帝寝殿里歇息有何安全可言?
火云晶就藏在帝寝殿最隐秘的暗格里,如今火云晶失窃,这岂不是在告诉他一个消息,即有人能够轻而易举潜入帝寝殿而不被他的隐卫发现!
齐皇一听到这个消息,前一刻还和颜悦色的脸在这一刹那变得乌云密布,宛如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什么?”
侍卫缓缓抬起头,脸色难看无比,硬着头皮禀告:“火云晶失窃。”
处于说服拓跋乐留在齐都的关键一刻,齐皇自然不希望节外生枝,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把他的计划全数打乱。
“说!”
侍卫语气里难掩慌张,齐皇脸色沉了沉,右掌打在面前的桌子上,引得众人胆子一颤。
“皇上,大事不好了!”
众人心中暗自猜测,同时将眼神投向这名侍卫。
就在这时,风雅阁外一名侍卫的身影匆匆赶来,让在场之人神色一凛,宴会进行到一半,此时见到侍卫满脸凝重,莫非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叶薰浅和祁玥自然不会被齐皇这样的表情所迷惑,此时缄默不语,静观其变。
如斯语气,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仿佛此时此刻这位坐在龙椅上的男人不是执掌生杀大权的帝王,而是一位思念孩子的父亲。
“你母妃嫁那么远,外公十分想念她,所以特别希望你能留在外公身边……”
于是,他扭头看向元媛,只见自家母妃脸色苍白,咬着红唇,摇了摇头,他嘴角撅了撅,正要出言拒绝,谁知齐皇却截住了他的话,“小乐可以再想几天,不用太着急的。”
“这……”拓跋乐一下子傻眼了,他不明白齐皇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虽然很喜欢齐都这座城,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留在这里……
不知过了多久,齐皇轻拍拓跋乐的肩膀,无比慈祥地问:“小乐想不想留在齐都陪着外公说说话?”
祖孙两人的对话在空气中无比清晰地响起,在场之人早已忘记了语言,此时摒心静气,聆听齐皇和拓跋乐的谈话。
齐皇脸上笑意更深,颇有耐心地询问,拓跋乐不明白齐皇为什么这么问,索性按照自己心中所想如实回答。
“小乐觉得齐都和漠北,哪里更漂亮?”
他每回答一个问题,元媛的心就痛一分,可偏偏她什么都不能坐,整个人如同坠入了沼泽地中似的,无法自拔,沉浸在痛苦的泥淖中!
拓跋乐毕竟是孩子心性,而且齐都的糕点的确比漠北的精致许多,拓跋乐喜欢也在情理之中。
“想!”
“那小乐想不想每天都要好吃的点心吃?”齐皇眼珠子一转,和颜悦色地开始诱导拓跋乐。
“好吃!”
齐皇摸了摸拓跋乐的脑袋,柔声问道:“小乐觉得这点心好吃吗?”
祁玥搂着叶薰浅,和她说话,不让她觉得宴会无聊,与此同时,他眼角的余光落在齐皇方圆三尺之内,时时刻刻注意观察,不漏过一丁点细节。
龙椅上祖孙两人十分亲近,可元媛却觉得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明明知道齐皇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可是她却无能为力,这种挫败感让她觉得难受极了。
“嗯嗯……既然薰浅觉得好,以后就不要常常带着宝贝来参加宴会了,他还小,正是需要学习的时候!”祁玥无比“关心”地对叶薰浅说,他绝对不会承认他这么说是想和她多在一起度过二人世界,而不是让某个小电灯泡整天坏事!
拓跋乐的声音清脆无比,让人觉得十分舒服,叶薰浅揪着祁玥的袖子,嘴角勾了勾,低声道:“幸亏今晚宝贝不在,要不然见小乐这左右逢源的模样,他们要是不打起来我就觉得奇怪了!”
“外公,好不好吃?”
皇帝吃的东西,一般都要经过试毒,这是惯例,也是规矩。
拓跋乐小手拿着一片水蜜桃,递到齐皇嘴边,齐皇脸上堆满了笑容,毫不犹豫地咬了下去,让曹顺连试毒的机会都没有!
“外公,这水蜜桃好甜哦。”
话说齐皇快五十岁的人,奈何老蚌生珠,这几年后宫里添了好几位皇子、公主,不过妃嫔的等级并不高,而且有元洵、元翰、元修这样优秀的皇子在前,那几个年纪小的皇子也折腾不出什么来,更别提是想要那个位子了!
齐皇听到“外公”二字,顿时眉开眼笑,不由分说把拓跋乐抱到自己怀里,此举让后宫无数妃嫔眼红,她们的儿子、女儿也没见齐皇这么宝贝过!
拓跋乐好动,是典型的孩子性子,他不似拓跋钧那么心思细腻,小小年纪便已学会观察父亲与母亲的脸色,此时迈着小短腿,一步一步地走上台阶,来到齐皇跟前,露出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脸,甜甜地唤了一声“外公”。
拓跋烈注视着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元媛一听,脸色不可避免地白了起来,还好拓跋烈及时地握住了她的双手,无声地给予她力量与信心,否则,她必定会在齐皇面前失态。
此时,齐皇眸光悠悠向下飘落,无声无息地停留在拓跋乐身上,紧接着嘴角漾开一抹别样“慈祥”的微笑,他朝着拓跋乐招手,态度十分友好,笑眯眯道:“小乐,过来让外公瞧一瞧是不是又长高了。”
宴会上的节目一个接着一个,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酒过三巡,乐音渐歇,歌舞骤停,沉浸在美妙旋律中的人纷纷回神,今日的主角是拓跋烈一家四口,他们被安排在的座位也十分显眼,拓跋钧和拓跋乐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只是性格差异较大,能够让人分辨出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她一向不喜欢这些虚假的应酬,以往都是她带着祁宝贝参加宴会,每每此时,她也是和祁宝贝培养感情,现在祁玥在身边,她就更不需要和别人寒暄浪费时间了。
一时间大殿内丝竹管弦不绝于耳,轻歌曼舞撩人心弦,大臣们手执酒杯,觥筹交错,贵妇们三三两两亲密交谈,叶薰浅偎在祁玥怀里,倒是不会和附近的女子聊天。
此类国宴,一般都有相当严格的规制,由礼部负责,按部就班地进行。
她怕她不在他身边,别的女人会倒贴上来!
谁让她最爱的男人是齐都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
这五年间叶薰浅参加的宴会不胜枚举,她早已厌倦,若不是身为祁王府家主的祁玥必须出席,她才不会过来呢!
祁玥听罢拍了拍她的手背,轻柔无比,同样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薰浅,你放心好了,一切有我呢!”
叶薰浅处于怀孕初期,需要安心养胎,因此祁玥不会拿这些事情来烦她,所以她一直都不知道宫里是什么情况,当然,她也不会过问,因为她相信祁玥的实力。
这是谢惊鸿与祁王府的交易!
叶薰浅侧过脑袋,和祁玥小声说话,叶怜香的病是什么状况,她和祁玥都是知情者,所谓的治疗、做法其实都是幌子,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谢惊鸿有一个留在皇宫的理由,好尽快拿到苗疆至宝火云晶!
“谢惊鸿进宫也有一段日子了,难道给叶怜香‘治病’依然没有半点起色?而且姑姑不是派人去请了灵泉寺的高僧在怜香阁附近作法了吗?要是叶怜香的病还是老样子,好像也说不过去吧?”
叶薰浅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没发现叶怜香的影子,照理说不太可能,要知道在这五年时间里,不论什么宴会,只要齐皇出现,叶怜香必定会在身边作陪,她的出镜率可比皇后高多了!
“祁玥,怎么没看到叶怜香?”
齐皇想让拓跋钧或拓跋乐留在齐都当质子的心思许多人都明白,只不过不会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讨论这件事,毕竟私自揣度圣意的罪名可不小!
只是……这样的面子恐怕也不是元媛想要的,如果给她选择,她宁愿一家四口平平安安地在一起……
她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生活节奏,谁知今晚齐皇给拓跋烈一家人饯行会邀请这么多人,连舒太妃都出席,不得不说,这排场的确够大,也算是给足了拓跋烈和元媛面子。
又是一阵浩浩荡荡的谢恩之声,排山倒海般朝四面八方涌来,震耳欲聋,这段时间叶薰浅都在祁王府养胎,日子过得清净而恬淡,只因有祁玥在身边,不论祁王府有多少事情要处理,他都可以完美地解决,根本不需要她操心。
“谢皇上!”
齐皇徐徐走上台阶,稳坐龙椅后,扫了一眼大殿中的人,缓缓道:“平身。”
反观云淑妃,面容满是憔悴,即使是厚重的粉也遮盖不了她脸上沉淀的沧桑,五年前元毓以元媛媵侍身份远嫁漠北以及叶怜香进宫的事情给她造成了十分沉重的打击,饶是有元洵这样优秀的儿子在身边,她也不复当年的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