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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四日夜,帝都码头一仓库走水,幸京兆府的衙役在码头附近巡逻,看见火光,迅速赶来扑灭大火,才避免了火势延绵。
大火扑灭之后,差役们探查起火源头,却意外发现走火的仓库,本应作囤放木料之用,却囤积了数百袋私盐。
私盐仓库里的幸存者只剩一个下颚长了黑痣的矮胖子,衙役搬救他时,从他怀里掉落出一本账册,翻看一看,竟是这几年贩卖私盐的账本。
好事者嚷道:“我认识这个人,他是承恩候府的管事,越世子的心腹,叫周木水。”
围观看热闹的群众窃窃私语,交头接耳起来,衙役们不敢怠慢,立刻上报京兆府尹,把昏迷的矮胖子押解回府。
京兆府尹徐大人连夜审问了被救醒的周木水,周木水见事情败露,惊吓之下,把这几年越世子贩卖私盐的罪行,一一吐露。
认罪画押,干脆利落。第二日一早,这份证词就随着京兆府尹的奏本,出现在了武顺帝的御案之上。
“啪”的一声,滚烫的茶水砸到了越世子头上,越世子一懵,连忙跪下,他是皇帝的御前侍卫,昨夜正是他值守的日子,宫门已落锁,消息传不进来。
今早又被陈家派人牵绊住了,错过了承恩候府递进宫的消息,所以,他至今还不清楚发生了何事。
见武顺帝突然向他发难,越世子只得先请罪道:“微臣惶恐,圣上息怒。”
“惶恐,”武顺帝冷声道:“贩卖私盐,与朝廷争利,连死罪都敢犯,朕看你胆子大得很。”
越世子狼狈不堪的匍匐在地,心慌不已,他知道肯定是哪里出了差错,可这罪是一定不能认的,叩首道:“圣上明察,臣万万不敢犯下如此大罪。”
又是“啪”的一声,京兆府尹的折子摔到越世子面前,越世子哆嗦着打开,冷汗直冒,片刻之后,凛然道:“臣有罪,臣御下不严,竟让府里的管事冒用臣的名义,行此大逆之事,请圣上责罚。”
武顺帝冷哼一声,如墨的眸子沉渊似海。
越世子继续喊冤道:“圣上英明,世间哪有如此巧合之事,刚好那仓库走水,刚好有衙役在码头巡逻,刚好唯一的幸存者是微臣府里的管事,还刚好有一本指证微臣的账本!一定是有人想陷害微臣,陷害承恩候府,求圣上为微臣做主。”
武顺帝沉吟不语,一夜之间人证物证俱全,奏本证词毫无阻碍的直达御案,要说背后没人操纵,武顺帝是不信的。
而有这个能力办得到这些事的,也只有那几家,刺杀一事风波未定,现在又爆出了承恩候府贩卖私盐一案。
雷厉风行,直插人心,武顺帝心知这是陈家明晃晃的反击,到底在刺杀一事上,让荣亲王和怀安受了委屈。
武顺帝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不断喊冤的越世子,叹息不已,不能让世人知道皇室兄弟阋墙、相互残杀的丑闻,就用这个扶不起的阿斗来平息陈家的怒火吧。
“来人,把越世子押下去,私盐一案移交刑部主审,一定要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武顺帝扬声吩咐道。
皇帝亲令严审私盐一案,刑部自是不敢懈怠,而承恩候府先是私盐一案突然爆出,接着宫里又传出越世子被羁押的消息。
自是慌乱了一阵,不过有越侯爷亲自坐镇,礼亲王也是不留余地的暗中相助,到底让事情有了些微转机。
“周木水在牢房里自尽而亡?”祁青远叹息道:“他倒是个慈父,为了儿子出卖了自己的主家,现在又为了两个女儿自杀身亡。”
伍昊也颇为唏嘘道:“是啊,我们的人一收到陈家没能按约定接到周木水妻女的消息,我就预感到事情有变数,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人才刚转到刑部,还没来得及审问,就自杀了,现在人证没了,想钉死越家就难了。”
祁青远微微点头,他的伤已无大碍,又不想这么快回神机营,想着这段时间的事,多亏了两位表兄,就把人约了出来。
“可惜了,周木水自杀,死无对证,光凭一本账册,几串意向不明的数字,还动摇不了承恩候府的根基,不过断了他们一条财路而已。”
伍俊皱着眉道:“虽然周木水死了,但他在京兆府的证词已经画押,刑部也已经捉拿了涉案的官员,从盐引方面着手不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