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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故旧相传的说法,每年9月1日是大凶之日,正如西方的13号加上星期五。
直到11时57分,“皇后号”又一次鸣笛时,美国学者、科罗拉多大学教授科克里尔还在甲板上频频挥手;而前来为亲友送行的琼.詹森也记得,她在码头上不断挥舞手帕。一切依旧是平静、从容、基调欢快的。
仅仅一分钟以后,科克里尔目睹了一种可怕的、恍若幻觉的景象:港口骤然上升,码头也如同面团一般急剧扭曲、变形着。他后来带着惊恐的回忆:
“开始时,我们全懵了。后来有人喊着‘地震’、‘地震’,我们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往远处看,城市上空尘雾蔽天......”
与科克里尔相比,琼.詹森的印象更为深刻。后来,她在《瞭望》杂志上写道:“来自地底的力量是如此巨大,以至于我们被抛向天空。象九柱戏里的木柱一样相互碰撞后,我们掉进了水里......船坞两头也沉入了水里,护海堤有一半倒塌。”
何止是码头、船坞、护海堤?几乎同一瞬间,一个西方游客目睹了耸人听闻的一幕:“一大片森林以快逾火车、大约六十英里的速度,几近平移地从丹泽山上冲下!”在越过一个村庄和一条铁路后,它裹挟着几百村民与无数巨石直冲入海;片刻之后,“几平方英里的水域都变成了血红色”。
11时58分,也就是大地震来临的那一刻,一列开往真鹤、载员二百余人的火车缓缓开进了根川府车站。几乎还来不及停稳,铺天盖地的泥石流就汹涌而来。轻易地吞噬了这列火车后,泥石流缓缓流向东京湾,与它同时消失的还有根川府的几个村庄。
这个瞬间,从横滨港、东京湾到广漠的日本海,八千余艘船只顷刻沉没,其中包括大量的军舰。
在城镇林立、人烟稠密的关东大平原,所有土地都如海水波涛一样上下起伏,丘陵、山峦急剧扭动着。
十余万间房屋轰然倒塌外,这场里氏8.3级、震源在东京西南方向九十公里外相模湾的大地震,让中央气象台、东京帝国大学的科学家们惊呆了:地震仪先是狂乱颤动,继而指针全部被震飞了;除一台进口仪器能勉强监测外,日本找不出另一架完好的地震仪。
与万余名瞬间丧命者相比,琼.詹森颇显幸运。掉进水里、受了一点轻伤后,她赶上了退潮。
在左右摇晃的海水里,她勉强站了起来,并慢慢蹚水走上陆地。
而在她惊恐、不知所措的目光前方,是无数被夷为废墟的城镇与村庄,是几百万来不及哭泣、犹如无头苍蝇般的地震灾民。
《东京纪事报》的一名记者写道:“一些人跑到街上,虽逃离了震魔,又遇上了火妖。他们倒在地上,浑身都是火烫的血泡。比起那些被烧得只剩一把灰的人来说,他们也许是幸运的。那一堆堆、一片片的灰烬,究竟包含着多少生命呢?没有人知道......”
成千上万人在火中化为焦炭。这名记者亲眼看到,在运河一带,“数百名逃生者被烧死在那儿”。从这里开始,尸臭味久久不散,“几十里外都可以闻见”。
在余震不断的东京与横滨,大火成为无数街区的主人。
大约午后2点钟,大火席卷了整个横滨。这个居住着五十万市民,被称为“外国人的乐园”、“充满异国情调与冒险精神”的不夜港,渐渐地成为一个大熔炉!
科克里尔教授看到,几千名逃生者不顾一切、跳入大海,他们一边游离酷热的海岸,一边高喊救命......
更多的日本人还想起了那个古老的传说:
在日本海深处,有一条巨大的鲇鱼;倘若太阳女神不满人间的统治者的话,鲇鱼就会翻身,地震就会爆发。只有天皇立即逊位,灾难才会停止、余震和大火才能过去。
大地震来临时,几乎一切政府的自然反应,都是向世界通报灾情并呼吁国际社会予以援助。。日本人却千方百计地阻止信息的传播。他们干扰少数尚能工作的电台。
直到实在无法隐瞒真相之前,他们始终否认发生了任何异常事件......
又何止是封锁消息!
《泛太平洋》杂志编辑亨利.金尼就发表了一份地震手记。这份手记完整地展现了官吏们的无能、颟顸、冷漠、残暴,日本民众的消极、麻木、绝望、听天由命。它是1923年日本地震表情的见证。
他看到了一个满目疮痍、几近人间地狱的关东平原:大部分工厂被夷为平地之外,在瓦砾和废墟间,残肢断臂处处可见;昔日繁华的川崎镇,没有看见一处幸存的房屋;而散落在残破家园附近的幸存者们,也一个个面如死灰、表情呆滞。
完了,完了,日本彻底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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