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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把手枪都很小巧,一把是张学良送的花口撸子,一把是从阎参谋长那里借来的枪牌撸子,用的子弹相同,口径都是七六五,民间有云,一枪二马三花口,主要是为了顺嘴,其实这两把枪的性能威力不相伯仲,做工都是极其精良。
枪摆在桌子上,空弹夹抽出来放在一旁,陈子锟道:“从今天开始,教你们用枪,先从手枪开始练。”
鉴冰道:“我会用,不用学了。”
陈子锟一瞪眼:“是谁帮你装的子弹,是谁帮你拉的枪栓,五步之外站着的人,你能打中么?”
鉴冰撅着嘴不说话了。
“听我口令,从装子弹开始学,每人拿一把枪,把子弹往弹夹里装。”陈子锟亲自手把手的教两位夫人学用手枪,可女人天性不喜欢武器,随便玩玩还行,真要刻板的学习起来,未免就烦躁了。
“这枪太重了,沉甸甸的拿不动。”姚依蕾也抱怨道,她挑了那把枪牌撸子,其实比她常玩的双筒猎枪轻多了。
“嫌重,试试这个?”陈子锟一招手,王德贵把盒子炮掏出来,关上保险丢过来,陈子锟一把抄住,放在姚依蕾手上。
“这个更重,一点不好玩。”姚依蕾道,还是勉强拿起了那把枪牌撸子。
两位夫人在陈子锟的教导下,装填子弹,拉枪栓,开关保险,先熟悉了几遍,然后开始射击,目标是五米外的大西瓜,可以预料到的是,打空了一匣子弹,无一命中。
“再来!”陈子锟道。
两女愁眉苦脸,继续装填着子弹,小勤务兵陈清锋在一旁看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陈子锟把驳壳枪递给他:“你要不要试试?”
陈清锋接过枪,熟练的打开保险,眯着眼睛,将枪身放平,瞄准远处的西瓜勾动扳机,西瓜化作一团红云暴裂开来。
“小子,行啊,跟谁学的?”陈子锟很高兴。
“跟老王大叔学的,就是没真开过枪,今天第一回。”,陈清锋很不好意思的说道。
“不错,你也跟着一块儿练得了,不过暂时没有枪给你。”陈子锟说的是实话,步枪他还剩九十枝,手枪可一把多余的都没有。
县衙后宅,枪声不绝于耳,为了两位夫人的人身安全,陈子锟倾囊而授,不大工夫,有着猎枪使用经验的姚依蕾就渐渐入港,眯着眼睛,三点一线,屏住呼吸,瞄准目标慢慢扣动扳机,压到二道火,果断击发,子弹呼啸而出,命中大西瓜,又是红瓤满地。
“呀!打中了。” 姚依蕾兴奋的又蹦又跳。
鉴冰也不甘示弱,举枪发射,院子里弥漫着呛人硝烟,与此同时,柳县长带着四个大兵,正在院子挥汗如雨的挖坑,确切的说,是挖财宝,可是挖了一个又一个的坑,把地皮都翻遍了,还是没有财宝的踪迹。
根据柳优晋,也就是曾蛟的说法,他的父亲善于敛财,在南泰当了十年知县,起码要收入三十万两白银,但有据可查的田产房屋折合银两不过二十万两,还有十万两了无踪迹。
现如今的有钱人家,有了闲钱总是往天津、上海的外国银行里存,既安全又能吃利息,当年可没这么便利,老派人的做法是在家里挖地窖,把金银窖藏起来,土匪来了找不着,革命军来了搜不到,就算房屋失火烧成白地也不打紧,只要人在就能东山再起。
可是就连每间屋子的地砖都翻开来看了,还是毫无财宝的踪迹,练完枪法,陈子锟和柳优晋坐到了一起,探讨财宝的去向。
“会不会是你记错了,根本没这么多财宝?”陈子锟问。
柳优晋坚决的摇头:“不会,我查阅了很多卷宗,南泰县以前可是个富县,我父亲留下的财产绝对不止这么一点。”
“那会不会是夏大龙拿了?”
“不可能,这么多金银出土,消息肯定要走漏,再说了,我调查过夏大龙这十几年来的开销,不像是得了一笔横财的样子。”
陈子锟犯了愁,他现在手上一百五十号借来的大兵,还有丫鬟佣人七八口子,每月光吃饭就是一大笔开销,眼看坐吃山空,等钱花完,不用夏大龙出手,自己就先完蛋了。
“没有钱,咱们就斗不过夏大龙啊。”他叹口气,忽而又道:“我最近在城外巡视,发现有不少整齐的麦地,怎么没人征收田赋么?”
柳优晋道:“那是夏大龙的地,南泰县一半的水浇地都是他家的,谁敢收他的田赋?其实县里撂荒的大都是山坡地和盐碱地,真正的好地谁舍得撂,现在的局势是穷人没地种,大户不纳粮,所以我才说县里的税只剩下城门税和人头税这两块了。”
陈子锟奇道:“城门税就是厘税,进门的货物都要征税,这个我知道,可是这人头税,北京上海好像都没有啊。”
柳优晋道:“没有就对了,中华民国压根就没有人头税,这是上上届县长定的治安捐,全县人口,无论男女老幼,按照人头每人一份,所以被称作人头税,这笔钱是用来剿匪的,可剿了这么多年,土匪却越来越多。”
陈子锟若有所思:“田赋形同虚设,厘税横征暴敛,人头税刮地三尺,还有别的税目么?”
“有,怎么没有,还有印花、炉冶、牙行、当铺、契纸、酒税、牛税、商捐、纸捐、膏牌捐、酒牌捐、烟牌捐、烟酒公卖捐、屠宰税、菜牛捐之类名目,不过南泰太穷,这些税目设与不设区别不大,最大头那一块,还是人头税。”
陈子锟道:“乡民流离失所,保安团能控制的不过是县城而已,就算如数征收,又能有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