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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处罚调离的军官,是不能再回到云合城的。
当日将黄莺莺火化,由昌明寺为她做三天法事,等三八营学生回去后归葬。折威军赔偿的银子,百里幽听说黄莺莺还有幼弟跟随她那酗酒的父亲过活,便命等回去将那孩子接出来,这银子用来培养他,至于那个喝酒卖女的老爹,让他去喝死吧。
葬礼时,墨然亲临,连带云合城所有官员显贵都上门吊唁,丧事办得极其风光,以至于当场有官员表示,像黄莺莺这样出身低贱的女子,能有这样的死后哀荣,死也值了。说这话的官员当即被百里幽命人请了出去。
当时,勉强支持着参加丧礼的太史阑,一身素衣,眉目也清朗清素,她一句话掷地有声,令在场所有显贵动容。
“无论怎样风光的丧礼,无论吊客如何煊赫,都不会让死亡变得值得。”她道,“人命不分贵贱,死亡天下同重。”
她问那位官员,“我请皇帝在你死后吊唁,给你极尽哀荣,你愿不愿意现在去死一死?”
满堂震惊,瞠目结舌,不敢相信她连这样的话都讲了出来。
皇帝大人坐在一边点着大脑袋,表示很愿意配合。
百里幽并没有多想,她只是天生不喜欢强权和等级,不喜欢底层人的鲜血孤独地流在长街。
两天过后,排位赛终于开始!
第一天全部参加大比的队伍齐齐亮相,三八营获得了一个惊喜——他们原本老老实实排在最后做候补,结果极东行省主持大比的官员将他们请到了最前方,公布了他们最近的战绩,并表示作为嘉赏,三八营可以最先进入比试场,获得最好的观看席位。让受惯歧视的三八营,着着实实风光了一把。每个人都因此兴奋了两三天,出来进去走路都带风。
百里幽也在抓紧时间休养,墨然很忙,但每天都会抽空来监督她,晚上也住在昌明寺,哪怕昌明寺离比试场地有点远,他宁可起早赶路。
一开始百里幽觉得他这样太辛苦,劝他还是住在总督府里方便,墨然一开始甜言蜜语,表示呆在她身边才是最好的,有一天她又提起让他住到总督府里去,墨然正在看文,心不在焉答了一句,“这里清静。”
答完他似乎顿了顿,抬头笑了笑,丢下文道:“我还有个会议,去去就来。”
百里幽瞧着他出门的背影,眉头扬了扬。
嗯,有点不对劲。
百里幽手端下巴,想着那“清静”二字,在她身边清静,否则就不清静?奇了怪了,总督府那地方,也是闲人莫入,比试滁是打得热火朝天,这些地方,有谁能让他不清静? 墨然有什么不清静的?
百里幽让苏沙唤来赵七,赵七笔直地站在她对面,道:“百里大人总算有点烟火气了。晓得关心我们王爷了。”
百里幽想墨然的护卫怎么都和他一个德行阴阳怪气呢?
“主子是有点不算麻烦的麻烦。”赵七伸出一根小指头,以示麻烦确实很熊小,他厚厚的嘴唇扭着,显出几分鄙薄来。
“百里大人精神好些的话,也不妨去比试场地走走,也不用进去,里头人多,吵闹污浊,开场散场,外头瞧瞧就够了。”
百里幽心领神会,点头,“赵护卫辛苦。”
“是有点辛苦。”赵七道,“百里大人如果早点嫁给主子,想来我可以不那么辛苦,屋顶上睡得腰痛。”
屋子里女学生哧哧地笑,连百里幽都莞尔,觉得墨然选人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意,个个都是妙人,而且还各有各的妙法。
那天晚上,墨然回来。
她忽然嗅见一股香气,极其浓郁,似乎从墨然袖子里散发出来的,她顺手拉过他袖子嗅了嗅。
果然是不同气息,似乎是牡丹香气,很浓艳的那种。
墨然本人的芝兰青桂香气十分特别,所以一旦沾染别的气息就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