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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楷择坐起身,轻轻往前移了下,直到能看到她的侧脸。他伸手,拨开她脸上凌乱的发丝。
小巧的脸蛋,翘挺的鼻梁,沉睡的脸上满是疲惫,睡梦中都是眉头微蹙。
高楷择轻轻抚摸着她的脸,眼底写满了心疼和愧疚。
瘙痒的感觉让许愿醒了过来。她睁开眼,坐起身,看到高楷择,睡意懵懂的模样迅速褪去,变成一脸冷漠。
“高董事长,下次请不要去剧组拍戏的地方喝酒。”许愿面无表情道。
“不要碰我!”他刚想抓她的手,她跟碰到什么脏东西一样,蹙着眉头,迅速退开。
“既然你醒了,我该走了。”她拎起椅子上的包包,转身离去。
高楷择看着许愿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良久,叹了一口气。
事到如今,连他都不知道,该怎么祈求她的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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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愿在医院陪了高楷择一晚上。回到剧组,没来得及休息,按照计划开工了。
经过近两个月的拍摄,这部分已经接近尾声,进度分秒必争。
这天拍摄收工,许愿困得不行,回到酒店,迫不及待的想要回房间好好补觉,哪知道又出现一群不速之客。他们“请”她去跟张蕙怡见面。
许愿的反应非常平静。她知道,这件事总会发生。
去的路上,她还打了个盹儿。抵达目的地时,车门被拉开,她被叫醒。
张蕙怡把许愿约在一间茶社。
两人面对面坐下,张蕙怡亲自为许愿倒了一茶杯。
许愿端起茶杯,品了一口,味道香醇。她一饮而尽,又为自己倒了一杯。正好提提神。
“许导演,我非常钦佩你的才华。你是华人导演中,最年轻的金熊奖获得者。你的获奖影片,我也看过,拍的非常好。”她微笑着,“我相信以你的天赋、能力,奥斯卡指日可待。”
许愿放下茶杯,笑道:“过奖了。”
“像你这种有才华的人,跟那些一心攀龙附凤的女人不一样。你们有自己的追求,不会依附男人而生。我特别欣赏你这种女孩子,很想跟你交个朋友。”
许愿暗笑,高楷择的妈妈,倒是会先礼后兵。
她淡淡笑道:“能够被高夫人赏识我很开心。至于交朋友,我就高攀不上了。做人还是要有自知之明。”
张蕙怡觑了许愿一眼,正想说什么,门突然被推开。
高楷择大步走入,步速带着风。他一把拉起许愿,抱入怀中,以一种近乎仇视的目光看着他母亲,“你找她来干什么?”
张蕙怡放下茶杯,微笑:“我找许导演过来喝杯茶。楷择,你这么气势汹汹的是做什么?”
高楷择转头看向怀里的许愿,眼里带有紧张,问道:“她跟你说什么了?”
许愿把高楷择推开,退离几步远,一脸淡若清风,“就是来喝杯茶。你妈想跟我交个朋友,我觉得自己高攀不上。”
她呼出一口气,看了看张蕙怡,笑道:“我不喜欢绕弯子,当着您儿子的面,有些话我就直说了。我对高先生没兴趣了,我对嫁到高家更没兴趣。我现在和高先生只是最普通的合作关系。”
她又看向高楷择,“我会联系律师,处理跟蓝海的长约问题。蓝海的股份我也不打算再持有。至于这部影片,已经进入后期,我希望它能按部就班拍好弄完,如期上映。”
“许愿……”高楷择走上前,抓住她的手。
许愿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微笑,“这也是我必须解约的原因。合作公司老板不懂尊重人,经常进行人身骚扰。”
高楷择脸色一点点白下去。
许愿对张蕙怡点头微笑,“谢谢高夫人盛情邀约。我先告辞了。”
她转身离去。高楷择僵立原地。
张蕙怡姿态优雅的泡了一壶茶,为自己斟上一杯,浅啜几口后,道:“我什么都没说,你不相信,可以调出监控记录。”
高楷择坐在桌前,跟他母亲面对面,冷道:“不要再让我发现,你单独找她。”
张蕙怡蓦地放下茶杯,厉声道:“你这是什么语气,威胁我吗?”
“你可以这么认为。”高楷择勾起唇角,“如果你还想通过我争夺股份的话。”
像是不想再多呆一秒,他起身,离去。
高楷择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张蕙怡再也压抑不住怒火,猛地砸下杯子:“混账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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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愿回到酒店,累的不行,倒床上就睡了。
该想的事情早就想明白了,最痛苦的时期也熬过去了,张蕙怡的约见,并没有对她的心情造成什么波澜。不过是一件意料之中的事情发生了。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养精蓄锐,好好拍电影。
太过疲惫的许愿,睡了异常沉稳的一觉。次日开工,状态满满。
片场外,一辆加长林肯停下。高楷择下车,秘书和助理尾随在他身后。他大步走到禁区边缘。周遭围着的人一见最高投资人过来了,纷纷往一边避开,给他最好的视野。
许愿眼角余光看到高楷择,没有过多理会。
一场戏拍完,他依然站在那里。而他这种特别扎眼的存在,让整个剧组的氛围都不太对。
许愿只能走到高楷择跟前,询问:“高董,有事吗?”
“没有。”他淡淡一笑,“我就是来看看。”
“哦。”许愿表情寡淡,“那你看完了吗?现场秩序和氛围,是否还让领导满意?”
“很满意。”高楷择点头,“非常感谢许导的认真和努力。”
“那你能不能离开呢?毕竟您身份不同,在这里的话,大家都挺不自在的。”
“好。你们加油。”高楷择深深的看了许愿一眼,转身走了。
许愿没想到,赶人赶得这么顺利。她以为,就高楷择那死不要脸的风格,总得挨顿骂才会被气走。
她看着他的背影,有种莫名的怅然。
他的身影,似乎格外冷清,格外忧郁……
这关她什么事!他们已经分手了!
许愿回到片场,继续开拍下一场戏。围观的人见她竟然把董事长轰走了,一个个都在心里惊呼,许导的霸气已经逆天了!
车内,高楷择仰靠在椅背上,抽着烟。脑海中不断放映着过往的一幕幕。
“你就是这么诱惑他,用自己的身体交换好处?”
“我对你的身体很满意,开个价吧。”
“谁会跟一个床伴交往?”
“我劝你明码标价。做我女朋友,没什么好处。”
“你真贱。”
“你不能这么骂我。我会难过。”
“没脸没皮的人,还会难过?”
“我只对你这样。”
高楷择埋下头,手臂压在腿上,手掌不停的搓揉着额头。
他怎么那么混!……混到他都恨不得揍自己一顿!
“亲爱的,我很后悔,我宁可当初不要那么竭尽全力,不要这份殊荣……我只想我们不要吵架,不要分手,你不要发生车祸……我们还像以前那样,好好在一起……你爱我,我也爱你……”
“我好怕你又被车撞……我怕你又会忘了我……我宁愿自己被撞死,也不要你忘了我……”
高楷择红了眼眶,烟蒂拧在掌中,掌心的皮肤被烫红烫焦,他仿佛毫无知觉。
他捂住眼睛,逼回眼底涌动的湿润,用力的艰难的呼吸。
“许愿,我真没想到,你跟那些庸俗的女人一样……一个满口梦想和追求的人,竟然把嫁入豪门当作目标,甚至不惜以感情相逼。”
“我想娶你一回事,你逼迫我娶你又是另外一回事,你懂吗?”
高楷择突然狠狠捶上自己的脑袋。一旁的秘书见状,赶忙拉住他,“总裁,您的脑部才受过创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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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电影《男朋友》拍摄部分正式杀青。
拍完的这天,剧组在酒店举办了一场杀青宴。王荔和高楷择都到场了。许愿心中不满,把王荔拉到一边说:“你怎么把他请来了?”
王荔说:“董事长是出品人,他能来是赏脸啊,电影会获得更多关注。”
大厅内灯火辉煌,人头攒动,各种镜头狂闪。
许愿不得不面对高楷择时,微笑道:“感谢高董事长亲自莅临。”
“许导,辛苦了。”高楷择对她伸出手。
许愿的视线在高楷择脸上只停留三秒就移开了。她礼貌性的伸出手,两人手掌交握,他微微用力,握了两下。许愿迫不及待的抽出手,转身忙别的去了。
高楷择目光追逐着她的身影,失魂落魄般怔在原地。
“高董,高董。”王荔在一旁叫了两声,他方才回过神来。
媒体采访高楷择时,他微笑道:“许导是非常有能力,而且敬业的导演。这是我们合作的第二部影片,一切都很顺利。能够跟这种杰出的青年导演合作,我很荣幸。”
有记者问:“许导上一部影片获奖,但票房成绩不理想,高总担心这次的票房吗?这次拍的不是许导擅长的文艺片,可能口碑和市场两边都不讨好。”
高楷择道:“不担心。”
有媒体打趣道:“高总是有钱任性,随便许导怎么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