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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在后宫鲜少出入众人的视线之中,又德高望重,后宫诸人,平时委实是很少能够见到她老人家。她出身萧大将军府,对自家的后辈们,除了常常挂念的锦衣卫右指挥使、萧家的嫡支重孙萧铮之外,再就是她最喜欢的侄孙女、先武威候夫人萧氏所生下的武威候世子裴顾了。
太皇太后轻易不下懿旨,既然要下旨见见裴顾未过门的小媳妇,而这个小媳妇又是京城中原本就声名远播、如今更加炙手可热的承安侯府的嫡姑娘,自然而然地,后宫中人对她感兴趣的,就不会只有沈贵妃一人。
这样想着刚刚蕙芷聪慧的提及“是否私下见过”的问题,自然也算是问到了关键。不设防,脸上就沾染了笑意。
蕙芷瞧他笑的奇怪,不由得问道:“你这又是笑什么?”
江采琼站的远远地,在门口把风,听见蕙芷这么问,不由得也笑意上了眉头——裴师兄心悦暖暖大概已经许久,只可惜暖暖年纪不大也不小,情窦偏偏不开,也是够他恼的了。
裴师兄平日里也是稳重自持的一个人,怎么在暖暖面前,反而常常喜怒具表于面上,一点都不能隐藏——也不知道他晓得不晓得。
裴顾声音低低地对蕙芷讲着宫中的情形:“我素日在宫里,正好今天休沐,还能勉强安排来见你一面,告诉你这些,不然明日之后,连着几天都要在宫里当值。宫中情形你虽然知道一些,可总归没有我天天在宫里的知道的清楚,这些情形你要记清楚——我的消息来的快,懿旨也就要下来,能给你准备的时间并不多,焉知不是沈氏想出反击的法子?”
然后耐心地告诉她岁华入宫后,当下的情形。
秦岁华刚刚入宫正得宠,皇后有心收揽她,又十分防备她,自然对太皇太后召见入宫的这个华婕妤的六堂妹,多有好奇;四皇子私下里同裴顾走的近,恐怕连皇上都不知道,可作为四皇子生母的周淑妃,眼见的是个神龙不显身手的人,她恐怕是会有法子知道的,是以也会对蕙芷感兴趣些;丽嫔出身杨氏一族,为武者,对武威候府本就多有忌惮,何况杨家在这个秦六姑娘身上设计不成载了大跟斗,至今在沈家提不起脸面,若说丽嫔不去为难蕙芷一二,任谁都是不信的。
自然更就不用提,一开始就将蕙芷和承安侯府当做自己设的局中棋子、精心安排、又频频失手受挫的沈贵妃了。
自然是等着蕙芷入宫给她好看的。
当日只想着接着自己风头正旺,大张旗鼓地邀了周太傅来承安侯府保媒定亲,却没有想到,婚姻结两姓之好,将蕙芷同自己拉在一起,不单单保护她的名声,反而也将她拉入了原本并无影响的危机中。
也万万没想到沈氏竟然将主意打到了人人不怀好意的后宫中——但凡蕙芷行差踏错一步,沈贵妃自然有法子好好对蕙芷报复。
这样一想,裴顾脸上的笑意就渐渐淡了下来——“若是沈贵妃问起,你是否见过我,你该如何作答?”
脑中依旧百转千回,他的名声不好就不好吧,反正蕙芷是他如今定了亲的未婚妻,若是不合礼制地做了什么事情,一句“护妻心切”总能得到皇上的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