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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祝贺赶过来,盯着那个神像说道:“大姐夫?唉呀妈呀,没想到大姐夫一个鬼,还被人当成了神仙给供奉过,被香火熏黑了都,真是鬼中豪杰啊。”
“不是被香火熏的。”我将那个神像给抱起来,心里颇为不满,当初费了那么大的功夫将这个神像给抢救出来,魏浅承还装了一回死,结果神像就跟个垃圾一样被丢在了这里,让人实在不舒服。
程恪盯着那个神像,像是早就看出来我心里在想什么了,说道:“当时没顾得上。”
算是解释?
但是对程恪来说,这么一句话,已经足够彰显他的耐心了。
“反正没丢。”我抬起袖子,仔细的擦了擦那个神像脸部的黑灰,说道:“找回来就行,咱们接着找猫古神吧……”
触碰到了那个神像好看的脸部线条,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初见的时候,也是因为摸了这个神像的脸……多少事情,从这里开始,所以被火烧掉,舍不得。
即使,它跟程恪一样,不过是一个死物。
“大姐,这个东西太重,给我吧!”祝贺将那个神像从我手里抄过来背在了身上,得意洋洋的说道:“大姐你看,我像不像玄武?”
“这又不是乌龟壳。”
“玄武身上也不是乌龟壳,那是玄武壳,玄武知道不……”祝贺就顾着跟我说话,没留心脚底下的雪被冰烧的融化了之后又冻成了冰,这么一蹦跳,直接溜溜的摔出去了好远。
接着,只听“啪”的一声,那个本来就被火给烧过的神像被高高的甩了出去,落在地上,木头发出了一声十分不吉利的脆响。
“坏了……”祝贺赶紧跑了过去,将那个神像给抱起来了,结果他这一抱,那个神像的底座一下就碎了,七零八落的木片子就往下掉。
“还真的坏了……”我的心里骤然一缩,不得不说,是有点难过。
“大姐,对不起……”祝贺别过脸来一脸惶恐:“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从程恪的背上跳下来,一瘸一拐的过去将那个神像给拿过来了:“碎了……也没法子,我想想,能不能补上……”
程恪长腿一曲蹲下来:“那个东西,于你来说,那么重要?”
“当然重要,这可是……”我晃了晃那个神像,正要说话,忽然有东西从神像里面掉了下来,我一低头,愣住了:“这是……”
又黑又长又密,是一把头发,散落在了冰面上,散发出来一个冷冷的光……
“这……”祝贺忽然一拍手,大开眼界似的说道:“我知道,原来大姐夫的神像,这是寄灵像啊!”
“寄灵像?”我忙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用人身上的一部分,存放在了神像之中,来承受香火,能将魂魄给留下来!”祝贺赶忙说道:“一般来说,是用来……”
说到了这里,祝贺挺钦佩的望了程恪一眼:“镇压那种镇压不了的厉鬼的,用香火来供奉厉鬼,好让厉鬼化解戾气,不要再现身害人,而一般这种寄灵像上应该都有封印的,倒是没从大姐夫的神像上面看见……大姐夫,这是怎么回事啊?”
他说的封印,难道就是上次我擦拭神像的时候,抠下来的那个脏东西?
就是因为将那个东西给抠掉了,才被程恪给缠上了的!
程恪扫了我一眼,显然也是想起来了,但是大概怕被我拿来以“拯救”和“报恩”什么的说嘴,只梗着脖子说道:“不知道。”
口是心非。
“我说大姐夫!”祝贺也没有特别纠结于那个封印,而是特别崇拜的望着程恪:“你当时是怎么闹腾的,我也想感受感受这种殊荣啊!想想就觉得怪有面子!要是我以后也有个寄灵像,天天吃香火,谁还吃头发那种没营养的东西……”
我也顾不上祝贺说什么了,一颗心全被那些头发给占领了,在胸口跳的像是吃了兴奋剂的兔子:“程恪,这个,就是你的头发吧?那……那咱们是不是就可以续命了?”
程恪点了点头,说道:“是。”
虽然尸体最后还是没找到,可是万幸万幸,就算多么时运走低,老天爷到底待我不薄,偏偏这么巧,寄灵像里面不是程恪别的物件儿,正是头发!
真想知道,给程恪建造小庙的人,到底是谁,我简直想当面谢谢他!
将那一把头发捧在了手里,只觉得触碰上去是微凉而光滑的,宛如这些头发,还是生长在了活人的身上一样。
“大姐,这样咱们就可以赶上了!”祝贺是个欢呼雀跃的样子:“大姐能够在取出长生之后,也继续活下去啦!”
“可以了!”
我捧着那头发,简直也想跳起来,那么长,那么久的一场噩梦,终于要结束了!
无奈何现在腿瘸,没法跳起来抒发我的心情,实在有点遗憾。
回头望着程恪,却没看出来他哪里高兴,只见他那一双澄澈的桃花大眼,还是望着那烧成了废墟的小庙。
不像是留恋,也不像是惋惜,他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一点情感也不露。
我扯了扯他:“你是不是舍不得那个小庙?要不,咱们回头将那个小庙重新修建起来,让那个小庙,还跟以前一样?我看了看,那个神像应该也还是可以修复的,咱们可以找个好匠人,再找……”
再找庙祝?不……找不到了,猫古神,在经历过了这些个不愉快的回忆之后,大概再也不愿意回到了这里来了吧?
人心不是神像,碎一次,就再也补不回来。
程恪没说什么,只是伸出了手来摸了摸我的头,清越的声音说道:“回去吧。”
我用力点了点头:“好。”
而天上密布的阴云也在这个时候适时的分开了,露出一轮鲜红的,正在下沉的太阳来。
斜斜的阳光映照了下来,在冰雪里显得特别美好。
新的生活,要开始了。
程恪的侧脸逆着日光,好看的像是画出来的。
我想了想,还是没问,程恪究竟想着在取出长生之后,将长生给谁。
虎视眈眈盯着长生的人实在太多,怎么想,怎么是个惊心动魄。
“啦啦啦,小呀么小二郎,背着书包上学堂……”祝贺唱着一个变了调子的歌儿,一扭一扭的走在了我们前面,破旧的校服让他看上去刚从学校回来。
怎么……这么像是一家三口?
我望着程恪,莫名其妙的想笑。
虽然我们,没有这个机会,接孩子回家。
到了别墅里面,姥爷像是快急疯了,正在客厅里面兜兜转转,邓先生则一边悠哉悠哉的嗑瓜子一边叨叨姥爷:“你悠着点拉磨,别回头把人家的地板砖磨秃了,你个农村土狍子赔不起。”
“你跟我本来就是一个村儿出来的,还说我是土狍子?”姥爷心情不好,正是个逮到谁突突谁的时候:“怎么着,在昆仑山镀了一层金,你就是山獐子了。”
“嘿嘿嘿。”邓先生嘟着胖脸挺滋润的笑了:“山獐子也比土狍子机灵点。我劝你,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
“你……”姥爷还要跟邓先生反驳的时候,一眼看见我们回来了,自然是个又惊又喜的样子:“哎呀,你们回来啦?头发找到了没有?”
“找到了。”我将头发给拿出来,放在了邓先生面前:“可以吗?”
“哎呀,我就说他们自然有他们的本事,儿孙自有儿孙福,咸吃萝卜淡操心。”邓先生摸了摸那一把黑亮黑亮的头发,眯起小肉眼说道:“这一次,事情办得挺艰难?”
“反正……”我嘴角一扯:“不算太容易。”
“人没事就好,陆荞啊,你这也算是熬出来了!”姥爷高兴的简直跟个小孩儿一样,一过来,正看见了我腿上那血,笑容就凝固了起来:“这是……这是……”
“没事,就是一点皮外伤。”我说道:“没什么影响,初五就要到了,我还得准备什么?”
“也没什么特别的, ”姥爷说道:“你们没在家这一两天,我心里着急啊,可这一着急,更需要干点什么事情,不然心里受不了!所以,趁着这个功夫,我把续命连带着冥婚的东西,全给你置办好了!走走走……”
姥爷看见了头发之后就兴奋莫名,拉着我就往里面去:“咱们去看看那东西,包你喜欢!”
我望了一眼程恪,程恪点了点头。
祝贺是个爱热闹的,赶紧就跟上来,挺兴奋的说道:“大姐的嫁妆是么?我也去看看!”
跟着姥爷过去了,姥爷一开门,只见里面是金光闪闪,亮瞎人眼。
“哇!”祝贺先叫出了声来:“这也太豪华了吧?”
里面,是各种各样的金色纸扎品,摇钱树,纸钞,小洋楼,小纸车,甚至还有各种各样电子产品,工艺精巧的跟真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