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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四处看看,压低了声音:“你且放心,你托我办的事,我已经帮你办好了。”
池浅有点儿不相信,问了句:“当真?”
“说假话的人是这个。”崔镜伸了伸自己的小指头。
“你送去的?”池浅想要进一步确认。
“嗯,给守门的老达了,说是你让我送去的。那老太监恁有意思,接过了食盒,还只抹眼泪呢!”
这下子,池浅真的相信了。
老达就是那样,小的时候,她磕上一跤,他都能眼泪淌。
池浅摸了摸腰间,可是什么都没有摸到。
她叹了口气说:“今日午时我在百字亭外等你的时候,将布囊给弄丢了,你的恩情……我先欠着好不好?”
崔镜乐了:“得了吧,要你片金叶子,你还上心了,我还给你还不成嘛!”
说着,就去掏荷包。
“别啊,我本来都欠着你的,你再将金叶子还给我,岂不是让我欠你更多!”
“无妨,”崔镜也不是当真要将金叶子还给“他”,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意有所指地道:“放心……每逢初一和十五,我都会按时送点好吃的去那边。”
池浅又说了一些感激涕零的话,同崔镜告别之时,他塞了两个鸡蛋给她。
下午她从百字亭回转,带着阿玄和阿白遛弯儿,就见阿玄跑到偏殿里唯一的那棵桂花树下,扒了又扒,扒出了一截骨头,独自啃啊啃,嗅都不让阿白嗅一下。
她灵光一闪,搬开了桂花树下的石凳,挖了个坑,把金叶子给埋了。
财可傍身,总要给自己留个后招。
至于崔镜那里,他没钱可以问公孙茂要去啊!
做大事之人,是不会在意那些身外之物的。
——
池浅是不是个能做大事的,连她自己都不知晓。
她曾经生活的那个年代,大体上来说和平的不得了。
没有大规模的战争,全都是小打小闹。
而且那时,她代表的是大部分人的利益,她是正义的。
至于现在,什么是正义什么是邪恶她还不知道,外头的天地是什么样的,外头的百姓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她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就已经被人“绑”到了小众的船上,还是个船标。
好了,现在深刻理解了自己的处境,她又能干啥?就凭她那张嘴,也出不了宫啊!还是……好好地喂狗吧!
风平浪静的日子,池浅过的实在是太无聊。每日除了喂狗,就是陪狗散步。每天必见的人除了邢箬,就是食官。就连阿泽都不能天天见到,更别说各刷过一次存在感的公孙家的三兄弟了。
不是说好了要教给她文化知识的!人呢?都死哪儿去了。
让池浅最郁闷的事情还不仅如此,这一天的半晌午,她不过就是将门闪开了条缝,又恰巧被吹进门的风给迷了眼睛,那个阿白伙同阿玄,竟一块儿逃了,怎么喊都不肯回头。
很快就是巳时末了,也就是邢箬来接它俩的时间,欲哭无泪的池浅,只能骂骂咧咧地追啊。
那叫一个翻山越岭长跋涉,光假山就爬了三个,路过的小花园每顾上数,还过了个石拱桥,最后到了后宫最大的人工湖旁。
此湖叫什么,还没人给池浅科普过。
反正,就是到了那湖边,阿玄和阿白终于停下了。
哦,不,是被人拦下了。
拦下它们的人是谁,也没人给池浅科普过。
目测那人年过二十,身型高挑,穿着那叫一个华丽,头上戴着1、2、3、4、5,一共五支金钗,几乎插了个满头,旁人的视线都被她那满头的金钗吸引去了,至于她长的是什么样,真的不那么重要。
再看她与阿玄和阿白的熟悉程度,池浅跪下去磕头就对了。
池浅压根儿就没敢走近,见那丽人拦住了阿玄和阿白,她就老老实实地跪了下去。
那丽人逗弄了一会儿阿玄和阿白,就叫身边的侍从来唤她。
池浅又老老实实地跟着去了。
到了跟前还得行礼啊!封建制度压迫人,如今的池浅算是深有体会了。
池浅确保无误地行完了礼,一抬头,就听见那丽人道:“哟,长相还很俊俏呢!”
她这是被调戏了吗?
关键,调戏她的可是同性!
池浅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低垂着头,表示自己太特么害羞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那丽人又问了。
池浅又不能说“我不知道”,只能说:“小的见识浅薄,只知道您一定是高贵的人。”
“高贵”!那丽人嗤笑了一声,耷拉着眼皮,懒洋洋地道:“不止人长的俊俏,小嘴儿也是个讨人喜欢的,看起来肯定是甜的。”
池浅觉得自己出汗了,不是因为酷暑难耐,而是害怕。
她还真怕这疯女人一会儿会说“过来,让我尝一尝你的嘴到底有多甜!”
也太没有底线了。
说的是封建社会的女人被男人压迫,可一点儿都没有体现在眼前这个女人的身上。
那她该不是那个大名鼎鼎的惠平公主吧?
到长秋宫的这几日,池浅听的最多的八卦都是关于这个惠平公主的。
说起惠平公主之前,还得先缕一缕她们之间的关系。
简单点说吧,这惠平公主同池浅的亲娘是同父异母的姊妹。
也就是说,现在的皇后娘娘可不是池浅的亲姥姥,是她亲姥姥死了之后,她亲姥爷又娶的填房,据说还是她亲姥姥的远方表妹。反正,这个时候的人就是喜欢肥水不流外人田。
这也刚好可以解释池浅亲娘的悲惨遭遇。
没有了亲生母亲照顾的长女,嫁给皇帝属于无奈,皇帝娶她又属于被迫,可想而知,婚前是个没娘管、爹不爱的,婚后还得加个丈夫不搭理。最后还落下了如今这般皇后不是皇后、公主不是公主的尴尬境遇。
而惠平公主就比她那个长姐幸运的多。
十三岁成了公主,十五岁嫁作人妇,虽说十九岁死了丈夫,不过人家亲爹说了,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再选一个呗。
只是这惠平公主有点儿贪心。喜欢帅的,又喜欢有权力的。喜欢有权力的,还喜欢会哄人开心的。
总之,无法两全。
干脆,谁都不嫁了,自己开府,多选一些入幕之宾。
起初,陈帝是不愿意的,这是在挑战男人的权威,陈帝大发了雷霆。
奈何,堂堂的英雄也敌不过媳妇和女儿的淫|威,更何况陈帝也算不上什么英雄。
惠平公主一哭二闹三上吊,再加上皇后娘娘在一边儿哭天喊地着助威,陈帝妥协了,结果就是同意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
于是乎,宫里最大的八卦就是惠平公主天天做新娘这件事情。
池浅现在是个“太监”,她本不应当害怕惠平。
可是万一这惠平是个变态,连太监也不肯放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