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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和初年腊月初三,卫氏皇族同时安葬了马淑妃、王皇后、卫景乾及其家眷。
没有繁琐的仪式,没有隆重的祭祀,这些曾经张扬的生命便长眠地下,在另一个不具名的世界里重聚。或者,他们可以在奈何桥边讨一碗孟婆汤,消除此生不快的记忆,然后渡过长桥,在对岸摘一朵彼岸花,投身下一段人生。
也许,下一段人生不会有太多争斗,而他们,也不会再降生在帝王之家吧。
也就在同一天,进驻大明宫的卫景离全面勘察了偌大的宫廷,将那些被卫景乾关押囚禁的官员、妃嫔、皇亲国戚全体解救了出来。卫景元就是其中之一。
彼时卫景亨已经被持锐带人从诚王府里接了出来,和卫景贞汇合。两人随同卫景离、奚茗安葬了马淑妃,一众人便来到了二皇子元的囚禁之所——金陵阁。
金陵阁位于大明宫东南角一隅,两层的矮楼满是灰尘,檐牙之上甚至沾满了尘埃和蛛丝,寒风吹过,风铃响起凄凉的调子。
李锏上前打开阁楼大门上的铜锁,用力一推,老旧的大门“咯吱”一声让进久违的日光。
怀着复杂的心情,卫景离、奚茗、卫景贞和卫景亨走过狼藉遍地的一层大堂,顺着摇摇欲坏的窄梯上得二楼,推开卫景元的小室,然后全体愣住——
房间内简陋得只有一张案几和一张矮床,寒冬的床上甚至连个厚一点的被子都没有,薄薄的床褥也黑得看不出颜色了;夜壶、屎盆倒了一地,室内恶臭四散;除了臭味,室内还有一股刺鼻的酒味,和呕吐物的味道混在一起,却连个通风的路径都没有,像是要把人活活憋死;床脚的位置窝着一个男人,乌色的华服上印着大片大片的酒渍,男人垂着头,手抓在酒坛的边沿,颓废至极。
听到门声,男人头都没抬,而是冷哼一声,道:“怎么,这次是要打断我的右腿么?那我是不是还得谢大哥你手下留情,没有像杀害父皇那样直接取了我的性命,嗯?哈哈,哈哈哈哈!”
一席话,让听者无不揪心,纷纷将视线集中在卫景元的左腿上。那条腿从膝盖处弯曲了一个诡异的角度,瘫软无力。
“二哥。”卫景离顿了顿,终于艰涩第开口。
男人原本因为冷笑而颤抖的双肩蓦地一滞,过了许久,他才有所反应,像是费劲了浑身的气力,缓缓抬起头来。
那一刻,别说是他的同胞兄弟,就连奚茗这个外人都忍不住模糊了双眼。
在她眼前的还是那个与大皇子乾分庭抗礼的卫景元吗?她眼前的卫景元头发散乱,披散在脸边、肩旁,额角甚至冒出了几缕白发;他脸容憔悴,脸颊深陷,乌青的眼里布满血丝;原本仪表整洁的皇子,如今也长出了短短的胡须,杂乱地沿着他的下巴疯长,仿佛苍老了十岁。
卫景元抬起眼睑,在看到门口立着的几人后不禁瞠了瞠双眼,一脸的不可置信。他下意识地张了张嘴,奚茗能清晰第看到他起皮的嘴唇和双手都在颤抖,接着血红的眼底漫上一层薄雾,和他的另外三个兄弟一样。
“二哥,我们来晚了。”卫景离蹙着眉头,紧紧握了握拳,冲进室内半跪在卫景元面前,无限动容。
卫景元望着卫景离,遽然,痛哭失声,扑进卫景离的怀里与他相拥而泣,宛如一个三岁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