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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钟越有生以来,第一次有父母以外的人,主动问他需不需要钱。当听到夏慧兰说这话的时候,他是很复杂的心情。
在他大学毕业那年,有一个非常困难的时期。当时他的第一份工作,只做了两个月,就突然间没了,而他兜里只剩下七百多块钱。
那个时候,他一心想要证明给父母看,自己能够在这个大城市里立足,不愿意做一些他觉得没前途的工作,只想进公司里当白领。
之后几个月,他都没找到合适的工作。钱花光了,不敢往家里打电话,就硬着头皮跟朋友借钱。人在真正山穷水尽的时候,也不讲什么颜面不颜面了,他把手机通讯录挨个打过去。
一连打了十几个,全都推说自己没钱。每打一个电话,他心里就往下沉一分,打到最后一个,是何玉莲的哥哥何键。会把他放到最后一个,是因为他们的关系并不算好。
何键是最后一年才搬到他们宿舍的,也不怎么跟钟越他们说话,一向独来独往。原宿舍的几个人,都不大看得惯他。
打给何健的时候,他其实是完全不抱希望的。没想到听到他说想借钱,二话不说就打了五百过来。
收到那五百块钱的时候,钟越站在银行取款机面前,哭得稀里哗啦的。
不过,这五百块也只能救一时之急,花完之后,他还是没找到工作。
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他找上了张一鸣。
张一鸣家里挺困难,每个月的伙食费只有两百。他当时读的是五年的临床,那时才第四年,还在学校里。
要不是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钟越实在是不愿意去麻烦他。
张一鸣二话不说,就让他住进了寝室里。两人就靠着每个月两百的生活费熬了过来,直到寒假来临之前,钟越终于找到了一份工作。
那是他人生中最落魄时候。他没有怨过那些不借钱给他的同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而对张一鸣和何健的感激,他一直放在心里。
正是因为这一段经历,他非常清楚这个社会多么现实,一谈到钱,再好的关系也不顶用。有个段子说,如果你很烦某个人,不想跟他来往,那就跟他借钱吧,保证不会再跟你联系。
反过来说,肯借钱给你的人,绝对是值得你珍惜的朋友。
此时,钟越看着夏慧兰假装生气的模样,心里暖洋洋的,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刮了一下她微微皱着的鼻子,说,“看不出,你还是个小富婆。”
夏慧兰捂着鼻子,“恶狠狠”地看着他,“不许吃我豆腐。”只是那羞红的脸,又柔又软还带着颤抖的声音,却格外的诱人。
钟越心中某种情愫荡漾开来,有种想凑过去亲她的冲动,怕自己把持不住,忙移开目光,说,“谢谢,不过我还搞得定,你的钱先留着,到时候真缺钱了,再跟你借。”
作为女人,夏慧兰对于男人的目光总是特别敏感,接触到钟越仿佛燃烧着某些东西的目光,她像是被烫了一下,有些胆怯地往后缩了缩。闻言还嘴硬地哼了一声,“你……你不要就算了,还想有下次,没有了。”
她嘴上说得凶,身体却不停往外挪,目光游移着,就是不敢看他。像是一只羞怯的小白兔。正好温琳这时唱完一首歌,她急忙站了起来,丢下一句,“我,我去唱歌了。”
钟越见她慌乱无措又强行装得很镇定的样子,觉得实在是太可爱了,让他忍不住还想去逗逗她,可是又怕逗得太过,把她给吓跑了,想想又作罢。就坐在那里休息起来。
过了一会,黄秋迅坐到他旁边,偷偷竖起大拇指,小声说,“哥,我真是佩服死你了。”
钟越没搭理他这个茬,问他,“考试结束了,你什么时候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