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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我跟着邱文超来到第一人民医院。
医院于我而言是绝对陌生的,因为我从小到大都没生过什么大病,小病也是在外公外婆的照顾下痊愈的(外公外婆是医生,在他们那个时代就叫做大夫),且身边的亲戚朋友都身体健康无恙,根本没有什么机会来到这个地方,这一点真的要感恩上天的庇佑。现在,我来到这个陌生的区域,简直感受到另一个世界的异样,让我觉得毛骨悚然。
医院里飘荡着酒精的刺鼻气味,长长的走廊上堆满了病床,现在医院的病人已经是人满为患了。那些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你,好像在说:“瞧,那边有个健康的人。”好似一不小心就会被他们拉住了手,拜托你跟他们交换身体,他们的眼神怪异得让我受不了,我紧张地躲避着他们的眼神,好像一接触到自己就会染病似的。
邱文超带我上了6楼,在转角处最角落的一个房间。我看见了久别不见的阿姨,心突然咯噔了一下。
阿姨半躺在病床上,护工一口一口地喂她喝粥。阿姨的面容非常消瘦,且气色非常的不好。和以前的样子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过去的她面色红润有气质,现在,却像一个黄脸婆,颧骨高凸,皮肤松弛,眼窝深陷,样子看起来十分骇人。真的是阿姨吗?我惊诧不已。
“妈,薇薇来看你了。”
阿姨吃力地往这边看来,和我的眼神有了接触。不知是不是太久没见,她似乎记不起我的样子,看了好一会,突然脸上有了笑容。
我赶紧走到她的身边,握着她干枯如柴,小心翼翼的,我生怕自己握紧了就会弄断她的手似的。
“薇薇,阿姨好想你啊。”声音很沙哑。
听到阿姨这么一说,我鼻子都酸了,其实自己何尝不是呢。我想念阿姨做的自家水饺,还有葱花面。
“我也想您……”我似乎感觉到自己的声音都哽咽了。
“忙也要照顾好自己身体,知道吗?”阿姨嘱咐道。
我连忙点了点头,我看见阿姨的手背,手臂上有很多针孔,心想阿姨一定很辛苦吧。
后来跟阿姨聊了不到十分钟,她说她累了。为了不打扰她休息,我说那我改日再来看您,她说好,但手却没有松开,反而握得更紧了。“你和文超什么时候结婚啊?”阿姨突然问道,我呆呆地看着她,又看了看邱文超。
邱文超站在我的身后,右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认真地说:“妈,今天我向薇薇求婚了。”
我微笑地看着阿姨,点头说:“是啊,阿姨,我答应了。”
阿姨摸着我的手,看了又看,有些生气地对儿子说:“戒指呢?”
没想到阿姨这么一问,邱文超有些始料不及,我帮他解释道:“他太紧张,一出门忘了带,阿姨,我们就放过他吧,下次我戴出来给你看。好吗?”
阿姨满意地笑了,想说什么,但却显得无力。病魔不仅夺走了她的体力,也消磨着她的力气。我叫阿姨好好休息,明天再来看她,就和邱文超出去了。
走出了病房,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
“怎么可以这样,好好的一个人……”我哭着说,我的心里很难过,我从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我很怕身边熟悉的人会离开,我不要这样。
邱文超拍拍我的肩膀,说:“真的很抱歉,竟然要你做这么为难的事情,让你难过了。”
他这么安慰我,其实他的心里更加难受。至亲的亲人即将离去,看着她还在世间忍受着无法描述的痛苦,心情可想而知。连我都觉得心里难受得很,邱文超是怎么扛下来的?
“你也别难过,说不定会有转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