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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里出了这样的插曲所幸对燕绍的生辰没有太大的影响,前院的喧嚣一直闹腾到深夜才渐渐消弭,燕绍被来客灌多了酒,似乎有些不胜酒力,早早的被扶进的寝室,而燕云祁早已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了。
阳明阁内,叶挽思正背靠着富贵芍药缠枝的大迎枕,白日里出了那档子事儿,人们纷纷自觉的不敢跟她有太多接触,也是,站在镇南王府的地盘上还来口口声声的质问她,事后还有脸来跟她寒暄么?
正巧窗棂传来轻轻的叩响声,探来一双细长清秀的眼睛,可把在里屋的灵玉唬了一大跳,“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这人看起来斯斯文文,却实在是面生得很,灵玉在脑子里想了半天,就是不曾见过这样一个人物,而且身上还带着剑,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青曜双目一亮,主母房里的大丫鬟长得真不错呢。
陡然背后一凉,他微微回头就看见凌霄面瘫似的站在身后,抱着胸冷冷的看着他,那眼眸里的冰冷似乎要将他冻成冰渣。
青曜直起身子,抿起唇,周身的气势陡然一变,不再是在叶挽思面前精乖讨好的模样,浑身萦绕着杀伐之气,修长的手已是按在腰间的佩剑之上。
也是,身为夏侯朝那样的男人,身边怎么可能留着只会整日耍混像无赖一样的随侍,只怕这才是他真正的一面,煞气凛凛,双目如淬了毒的利箭。
顿时,剑拔弩张。
叶挽思放下茶盏,在寂静的氛围中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她幽幽道:“若敢在我院子里伤人,日后便不用来了……”
青曜脸色一面,立即转身嘿嘿一笑:“没有的事,呵呵,我们只是互相赏识,想着切磋切磋而已,呵呵,主子有令,让属下来请主母国府一叙。”
最后一句话咬字清晰,话音严肃,在对待夏侯朝的吩咐,他一向是一丝不苟的,哪怕只有一丝轻佻,在他心里,对天神般英明神武的夏侯朝都是一种亵渎。
当然也不是轻蔑叶挽思,只是不同人自然是不同的对待方式,就像他永远会以夏侯朝为主,凌霄也只会为叶挽思卖命一样。
叶挽思远凝一下,那男人确实有几日不曾见了,想看她来阳明阁就是了,何必还要她跑一趟。
蓦然,她愣怔了一下,她已经开始将这闺阁当成二人的幽会的场所了么?想起他种种下流的手段,难道她心里下意识还是接受的,并开始默许了么?
叶挽思为心中不知不觉的转变,呆愣在了原地。
灵玉却是惊讶的捂住了嘴巴,什么!她没听错吧!主母?自家小姐什么时候认识的男人,她这个贴身丫鬟居然一点都没发现,真是太失职了!
“你这男人胡诌乱造什么,我家小姐怎么可能会是你的主母?”
青曜看她的眼神有些玩味,话音一转刚要开口就见门被推开,匆匆的走进一个稍微年迈的嬷嬷,并一个面容娴静清秀的青衣婢子。
云嬷嬷等人在外头听见灵玉的拔尖的声音,连忙就进来了,此时见着窗外的陌生男人,而叶挽思还是默许的态度,不由疑惑的问道:“小姐,可是熟识的人?”
叶挽思有时做事神神秘秘,这突然出现的男人只怕是认识的,不然她不会这么闲适,凌霄也不会只是抱着剑在一旁观看。
叶挽思回过神来,见众人都被惊动了过来,也不打算隐瞒了,依着夏侯朝的身份要不是在东昌还未开诚布公,他早就大喇喇的摆着仪仗驾临镇南王府了,而且她数次扭捏的隐瞒他的存在,早就惹得他十分不快,未免日后二人关系公开让她身旁的人难以接受,如今还是先有些心理准备的好。
她轻轻一点头:“嗯,是认识的,嬷嬷不用惊慌。”
她抬眸看向斯文秀气的青曜:“我这就过去,不过我这边有些缺人手,你去帮我个忙,如何?”
她嘴上询问,眼眸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倒是与夏侯朝不相上下,青曜一愣,哪敢拒绝,张口就道:“主母吩咐,属下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叶挽思点头,沉吟一会儿,便道:“三十里外的烟柳客栈,就麻烦你了。”
青曜眼眸一动,三十里,小意思,虽说不知道是什么事,但也不过费点时间罢了,如果主子知道,肯定也不会怪罪他的,不由恭敬的抱拳,豪气的应下:“是!”
云嬷嬷亦是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这一声主母可谓是石破天惊,比白日里听到那疯子胡乱的叫喊还要让人震惊,那事看来分明是有人陷害,可叶挽思这默认的态度可就不得了了,这分明是应允了呀,这男人究竟是谁?
屋内的人心头写满疑惑,纷纷看向叶挽思意图给她们解惑,叶挽思起身,理了理裙摆,并没有打算现在就告诉她们,夏侯朝的身份特殊,绝不能轻易泄露出去,不是信不过云嬷嬷等人,只是这种事情还是少些人知道为好。
她摇摇头,道一句:“很快你们就能知道了,我现在出去一趟,嬷嬷早些歇息吧,你最近的身子似乎不太好。”
叶挽思每每用冷淡的语气说话,便代表不允许有人反抗和质疑她的决定,云嬷嬷闻言欲言又止,人老了,有些事情力不从心,大小毛病就跟着来了,知道叶挽思是为了她好,可是还是忍不住问道:“小姐,究竟是何人?嬷嬷知道小姐的担忧,一定不会说出去的,嬷嬷只求个心安,小姐……”
叶挽思摇摇头,随青曜步出了房门,她袅娜的背影走在茫茫的夜色中,裙摆上的层层涟漪成为这夜色中唯一的一点亮色,惊鸿绝美,步履坚定。
凌霄透过窗棂静静的看着,随着她渐渐远去的步伐,心里仿佛有什么在缓缓塌陷,他的指尖轻轻的动了动,想要伸出手阻止,叶挽思的裙摆却已经消失于夜色中。
叶挽思到了院子,白琪正笑意吟吟的看着她,向前缓缓的施了一礼,态度极为虔诚,叶挽思察觉到了这细微的变化,也不是说平日她就有多么的随意不敬,只是比往常多了些差异。
“主子吩咐说您今日必定是极累的,所以便备下了浴汤,请您随奴婢来。”
叶挽思点头,夏侯朝只是叫她过来沐浴的么?不由开口问道:“你家主子呢?”
“主子还有些公务要处理,您呆会儿就能看见他了。”
叶挽思不疑有他,点了点头。
白琪推开门,满室的熏香和雾气扑面而来,叶挽思闻着,觉得这香味有些熟悉,仔细闻着却又发现不同,淡雅馨香,带着丝丝的神秘气息,让人闻着便不自觉的身子发软,像冬日里遇见暖阳,被和煦的日光轻轻抚慰那般,十分舒服。
叶挽思绕过金漆点翠百鸟屏风,只见造型别致的莲花池子里荡这白绸般浓郁的水,有些惊讶:“这是做什么?”
叶挽思不喜欢他人服侍她沐浴,还是白琪央着她才能留下来的,此时她正低头解着她的里衣,笑道:“这是北辽一种特殊的浴汤,十分珍贵,就是主子也不见得能用上几次,对身子极有滋补的作用,您呆会儿一试便知。”
这浴汤光是闻着便通体舒畅,以着夏侯朝那日理万机的金贵身子都不能随意享用?这是有多贵重,他特地派人将她请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