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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荣宛和赵琮在离此不远的逸仙园游玩,荣宛知道阿凝在此,便和赵琮说也想来这里看看。没想到遇到一场急来春雨。
赵琮是当今文后之子,生得俊朗儒雅,身姿傲卓,五官中难掩俊秀,举止间贵气天成,今日一身藏青刺绣镶领群青底子胸背饰彩绣团花圆领袍裾,腰间是群青彩绣腰带,缀了一枚双龙戏珠的墨玉。
他下了轿子,理了理衣袍,看见亭中挤满了人,不禁皱了眉。
身后跟着的内侍小声道:“宣王殿下也在。”
大约是赵琮一身气息太过卓然,亭中的人都不由自主给他让了路。赵琮一眼就瞧见背对着他木雕一样的赵玠,还有赵玠前面,正在画画的白衣少女。
他眼神倏然一眯,目光竟似再也移不开了。
荣宛原是想让阿凝看看,郑王殿下对自己的体贴爱护,才和赵琮提议来此的。可当她看到被众人围绕的阿凝时,心头猛的一沉。
她当真是失策,怎么就忘了,她这个妹妹生了一张能祸乱人心的脸!特别今日她这一身雪白的打扮,将那份仙灵毓秀衬托到了极致,有一瞬间,连她都以为是见到了仙女。
她看着犹自面带微笑的赵琮,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
春雨亭,不过是民间一只小小亭子,比不得王公府邸的恢弘气派,这会子一拨又一拨的人进来,里面便站满了。
大家都自动把石壁前的地方让出来,不管是主子,还是仆从丫头,都在看着阿凝。阿凝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画得停不下来。
雨,仍然在下着,亭前碧湖吹来阵阵清风,将阿凝发上的丝带和月色裙裾吹得翩飞起舞,愈发将她衬得不似凡人。赵玠已经回过了神,但仍然舍不得挪开眼睛,心头阵阵悸动着,暗道这么一个勾人心魄的美人儿,还生得这样纯真不识人间烟火,不知按在身下又会是个什么滋味儿。
前一刻得到的餍足,这一刻都变成了饥渴。连他自己都吃惊于这样的反应。
赵琮的神情倒是自然许多,但眼珠子也没舍得挪一下。
锦珠不认得这两位,陈匀却是认得的。他也只能干着急,只觉得锦珠姑娘说得对,今日当真该算个卦再出门。
可这还不算完。当浑身湿透的赵玹也赶到春雨亭时,陈匀想哭的心思都有了。
唔,该哭的不是他,而是他们家殿下吧。
赵玹今日在这湖畔找阿凝找了许久,这下看见了人,脸上一喜,大声唤到:“阿凝!”
他这一声在无人说话的众人间十分突兀,可丝毫没有惊扰到那个应该回应的人。
赵琮拉住他欲上前的身影,责道:“没看见她还在画画吗?”
赵玹看见他,目露惊讶:“五哥,七弟,你们怎么也在这儿?”
两个人忙着看美人,没搭理他。
赵玹心里也有点急了,心道,得让他们知道阿凝是属于他的才行。他想了想,对身边的李广低声吩咐了什么,李广便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手上捧了件墨蓝底子八宝纹样织金斗篷,是赵玹今日穿出来的。
不论他人诸般心思,阿凝仍然做着自己的事情。这幅日后价值逾千两黄金的石壁春雨图,就在这样偶然的时机里产生了。
不知何时,亭外雨停风歇,阿凝放下了笔,转身笑道:“画好了。”
“啪”的一声,赵琮手里的扇子就这么折了。
锦珠正欲给阿凝揉手腕,赵玹也正要亲手把斗篷给她披上,“阿凝…”
话还没完,阿凝却无视了他,忽然走出了亭子。
原来她透过亭中众人,一眼看到亭子外面静静站着的月白锦袍的清隽男子。
“殿下!”阿凝刚作完画,心中的成就感和喜悦感无法抑制,只想着和人分享。一手教导她的老师,画坛如今最负盛名的子熙先生,自然是最佳人选。
她根本什么都看不见了,视亭中众人为无物,眼里只有那位白衣男子。她穿过人群,一手拉住赵琰的衣袖,“你来看看我画的!快点啊!”
多少还是孩子心性。
赵琰望着她晶亮的眼和动人的笑靥,只想立刻变出一块布来,将她团团蒙住不让人瞧才好。
“你看我这个画得好不好?”阿凝把他拉到石壁前,得意的笑容里满是求夸奖的渴望。
赵琰收下诸般心思,认真给她看画。
“画得很好。”他侧头,伸手拂过她额角的碎发,微笑道。
小姑娘立刻又笑了。她意犹未尽地看着石壁上的画,连自己都惊叹。赵琰却拉住她的手腕,“雨停了,咱们该回去了。你若想看这画,明日我命人把这石壁送去你府上。”
阿凝却摇摇头,“不要,让它留在这里。”
赵琰哪有不依她的,低声柔柔道:“好,就留在这里。咱们回府了好不好?”
阿凝点点头,赵琰便拉着她,目不斜视,穿出了重重人群,走出了春雨亭,走入雨后愈发清新干净的浓荫绿柳当中。
赵玹尴尬地拿着斗篷,早气得七窍生烟,不甘心地追了上去。
陈匀和锦珠等人跟在后面也走了,荣宛不知何时也已经告辞离开了。亭中便只剩下赵玠、赵琮。
赵玠看着阿凝离去的身影,久久凝视着,惊叹道:“世间竟有如此美人……这么些年,本王当真是白活了。”
赵琮看他一眼,收起笑意,严肃道:“这姑娘是东临侯的小女儿,七弟可不许乱来。”
赵玠笑着看他一眼,又看了眼地上摔碎的玉扇,带了一分讥讽,“五哥,难道你不想得到她?”
赵琮淡淡道:“太美的女子难免引来祸端。”
“若是她,便是引来割肉剔骨的祸端,我也认了。”赵玠说着,又戏谑道:“荣四姑娘怎么忽然回去了,五哥不继续充当护花使者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