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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一个女儿家,怎么能看这种书?”被临晚镜那么一问,纪家少年一路脸红到耳根和脖子下面,看临晚镜还去捡起那本书,实在有些无法理解。
“这种书?”拿起书,随意翻看,某女对于纪家少年此时的反应感到颇为有趣。
她把书扬了扬,挑眉询问:“这种书,是哪种?本小姐为何不能看?”
“反正,就是姑娘家不应该看的书!”说着,纪醒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把从临晚镜手里把书夺过来,“我帮你把书毁掉,免得被别人看见。”
纪醒空以为她是不小心拿错了书,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所以想好心替她毁尸灭迹。免得等会儿定国侯回来,看见自家女儿在看这种东西。
“毁掉?你莫不是自己想看?”眼看着纪家少年把书藏进自己的衣袖里,某女不怀好意地笑道,“还有,这书怎么了,为何不能让人看到?”
“我没有想看。”纪醒空终于开始察觉到临晚镜的不怀好意,反应过来,她分明就是在逗弄自己。
他有些生气,却又不知道自己在生气什么。
反正,板着个脸与临晚镜对视。
“既然你不想看,那就把书还我。”这种古籍,可是那什么不可多得的孤本儿,市面上都没有卖的。她可是趁着糟老头外出采药的时候,偷偷从他房间床头的枕头下面顺出来的。
原本她以为是糟老头的武学秘籍或者是毒药札记什么的。却不想,后来翻开一看,才发现是纯正的春宫秘籍。
里面的每一幅画都描绘得入木三分,旁边还配之以歪七八糟的暧昧文字,每一个动作都描写得那么露骨。
她当时心里那个惊叹啊,完全没想到,绝无悔那个糟老头,外表看起来像个谦谦君子,实际上也是个爱看春宫图的老流氓。
其实,临晚镜这可就冤枉死绝无悔了。
这春宫秘籍是怎么来的?
说出来,还可谓是传家宝咧!绝无悔的师父,曾经的医毒双绝鬼见愁,是个不折不扣的怪人。哪里是鬼见到他会愁,就连人看见,也会躲得远远的。鬼见愁一生除了对医毒之术的研究之外,唯一的爱好就是画春宫图。
他有个毛病,特别喜欢去大户人家偷窥人家夫妻闺房之乐。然后再绘之成册,配之以露骨的描述,然后再投入市场。或者,拿去威胁人家替他找稀世奇药。
于是,一时之间,江湖朝堂,乃至整个龙腾大陆之人都怕他。
当然,又拿他没办法。谁让他曾经是神医谷的谷主呢!你能确保自己在有生之年不会有求助神医谷的时候吗?不管是江湖还是朝堂之人,都有怕死的一天吧?
因此,不敢怎么对付他,只得按照他说的去做。
他有一点好,只要别人找到了他需要的东西,他就把绘制的春宫图送给当事人。据说其画工之好,让有的人看着自己的春宫图都欲罢不能!
甚至,有些好房事的人,还以替他找药为条件,邀请他亲自上门为自己作画。
所以说啊,这人混到一定程度上,也就成了奇葩一样的存在。
至于鬼见愁送给自家徒弟这一本,据说是汇聚了所有房中高手的秘术,他留给自家徒弟,俨然是送给他作新婚礼物的。
他想,徒弟娶亲,总有用得着春宫秘籍的时候。
可惜,鬼见愁猜中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局。
他哪里知道,自家徒弟根本就没能娶亲,一辈子窝在绝谷里,那本书一直被他压在枕头下面,从未翻看过。
而且,他徒弟没看都还被临晚镜这个丫头给冠上了一个“老流氓”的称号,当真是冤枉啊!
“不行。”像是生怕临晚镜再把书从他衣袖里抢回去,纪醒空退开一步,决定远离她。
“这书明明是本小姐的,怎么现在弄得像我要抢你的东西似的?”临晚镜被他的防备的举动给逗乐了。
少年,你要不要这么有趣?
“是你的也不能给你。”说什么,都不能再给她。
“为何?”临晚镜一愣,他太过紧张了吧?
“你可知,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看这种书,若是被人知道了,会被说成什么?”纪醒空怒其不争地板着脸问。
“说成什么?”无非就是她思想太过“前卫”嘛。
“不知廉耻,下作…”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眼看着临晚镜的脸越来越黑,纪醒空才终于发现自己的行为有些过激了。
“说完了?”
见他停下来,临晚镜挑了挑眉,唇边掀起一抹笑。
却怎么看,怎么觉得危险。
“咳…我不是在骂你,而是在说一个事实。”
“事实上,你就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啧啧,纪家少年这般愤世嫉俗的性子,她老爹是怎么看上人家,想要人家对她以身相许的?
“没,没有,我只是怕你看这种书的事情被有心人传了出去,会有损你的闺誉。”纪醒空有些口齿不清地解释,生怕临晚镜误会了他。
至于为什么会怕被误会,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总之,就是不想她生自己的气。
“闺誉?”临晚镜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你觉得,本小姐还有闺誉可言吗?”
拜托,她三年前就已经名满燕都了好不好?只不过臭名而已。
谁不知道临家大小姐风流纨绔,贪财好色,对祖母不孝,欺压庶母庶妹?哦,还有今日的传闻,她连面如恶鬼,不良于行的景王都不放过。半夜爬上景王的床之后,她老爹定国侯还助纣为虐,大闹景王府。
后来景王不堪其扰,终于妥协,今天上午还送来了礼物赔礼道歉。
“你不要听外面那些人胡说八道。”他也知道外面的那些人把她说得多么难听,虽然才接触第二次,他却觉得她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生怕临晚镜因此想不开,纪醒空嘴笨地开始劝她。
“噗…你以为,我会在意那些?”纪少年这么好骗,真的是将军府的少年将军吗?
根本就像是养在温室里的花朵嘛。
当然,在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还是很符合少年将军的形象的——白马银枪翩翩少年郎。
见临晚镜一脸不屑,对于自己闺誉被损的事情嗤之以鼻,他好像突然有些明白了。
她根本不在意外面那些说法和别人对她的看法。甚至……
纪醒空想到了一种可能:“其实,你根本就是故意放任那些人败坏你的名声的,对不对?”
“你倒是挺聪明。”
不是她故意的,而是另有其人。想想,她好歹也是侯府的嫡女,定国侯捧在手心里疼爱的掌上明珠,若是没有人刻意放任,怎么可能传得那么难听?就算不顾及她,也应该忌惮定国侯吧?
实际上呢?她有命人调查过前身那些年的事儿,基本上,临老爹除了对欺负他女儿的人一顿胖揍之外,从来不会刻意去压制那些对自家女儿不利的流言蜚语。
不采取措施,不就等于变相地纵容吗?
既然临老爹都不关心自家女儿的名声问题,那她一个后来者,又在意那么多做什么?更何况,此次回侯府,临老爹还三番四次地表示要给自家女儿找男人。
注意,不是给女儿找个好男人嫁了,而是找不止一个男人回来送给自家女儿。
想想,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恐怕也只有定国侯这样的奇葩才能做得出来了。
她感觉,临老爹一定有事情瞒着自己。说不定还是与自己身体有关,反正,绝无悔那糟老头说过她的身体一定被人暗中动过手脚。虽然她也查不出原因,莫名地却相信了糟老头的话。而她那个父亲,俨然是知道某些事,却不告诉她的。
既然不说,那就算了。终有一天,她会自己查出来。
“你为何要这么做?”纪醒空不能理解,一个女儿家,为何要故意败坏自己的闺誉,难道她不想嫁人了么?
“这个问题,恐怕你要去问我那个英明神武的爹爹了。”
临伯父也知道?纪醒空错愕地瞪大了眼睛。
完全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临伯父怎么可能放任自家女儿败坏闺誉呢?他疯了不成?
“少年,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不好。”见纪醒空又要发问,某女赶紧制止了他。
他又不是十万个为什么,问这么多干嘛?
“我没想知道。还有,可以不要叫我少年吗,我有名字,而且,我比你大。”他自然明白临伯父做事从来不按常理出牌,却都有自己的道理。
“哪里大?”挑眉,某女又开始坏笑起来。
“啊?”纪醒空一时间没懂起临晚镜的意思。
却听得某女又道:“本小姐问你哪里比我大?”
“当然是年龄啊,还有哪里?”脱口而出的反问之后,他顿时想起了昨日关于临家大小姐在天下第一楼与九皇子的对话。
一瞬间,他就反应过来了临晚镜的意思,又是一阵脸红。
为了掩饰自己的羞恼,纪少年继续道:“我们两家本就交好,我随伯父叫你一声镜儿,你就叫我醒哥哥吧。”
“我哥哥已经死了。”想占老娘的便宜,你还嫩了点。等你什么时候面对老娘的调戏能够面不改色心不跳了,再来让我叫哥哥吧。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罢了,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纪醒空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却是把临晚镜的意思理解成了她的哥哥是独一无二的,所以不能这样叫别人。而自己让她叫哥哥,说不定会勾起她的伤心。
“算了,看在你小子长得还蛮顺眼的份儿上,我就叫你阿醒吧。还有你别叫我镜儿,你太小了,每次叫镜儿都让本小姐有种被占便宜的感觉。”关键是,她的前世年龄都二十多岁了,被一个少年叫成这样,多糟心啊。
黑线……他哪里有占她便宜?
“那就叫你晚晚吧。不过,说好了,只准我一个人这么叫!”因为,也只有临晚镜一个人叫他阿醒。
“幼稚。”
嘴上说着纪家少年幼稚,临晚镜却是答应了他的小要求。
建立起了友好关系,临晚镜明显就对他不客气了很多。楼顶有很多临晚镜无聊时拿来消遣的小玩意儿,比如纸牌。
她今儿个被吵醒,已经没法再次入睡。于是,让纪醒空陪自己玩起了纸牌。两人就猜十点半,输了的喝酒。
她还让画儿丫头到厨房端了午膳上来,中午就与纪醒空在楼顶一边吃饭喝酒,一边聊天打牌。
纪醒空看着青涩,实则博学。特别是对于边关战事,他有自己独特的见解。某女虽然擅长杀人,却生在和平年代,从来没真正见识过冷兵器时代的战场。
听纪醒空讲着自己第一次上战场,砍下第一个敌军的脑袋后回去吐了三天没吃下一粒米,还被军营里的长辈们嘲笑,她就想起了自己。
想当年,她的第一个任务,是端掉培养她用毒的那个老巢。
当她的发丝划过那个一直给她送饭,又逼着她配制毒药的婆婆的咽喉时,没有害怕,却是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振奋之感。
只是,回去之后,夜里睡觉就做噩梦,梦见婆婆死的时候瞪大的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从那以后,她夜里便再也没有好眠过。久而久之,便养成了晚上夜行,白天睡觉的毛病。直到穿越异世,这个毛病才慢慢被改过来。
不过,就算改过来了,她夜里睡眠还是很轻,一点轻微的响动就能将她吵醒。
纪少年一直讲一直讲,说自己第一次杀人,第一次受伤,第一次被军法处置……
“晚晚,哪天我带你去迎风关看雪好不好?那里的雪很大呢。”
“好啊,不仅要去看雪,还要带本小姐去见识见识边关的金戈铁马,沙场点兵!”
这是穿越过来,临晚镜第一次想要出去看一看。光是听纪醒空讲着都觉得热血沸腾,若是能够亲自去体验一下,岂不是更好?
当然,某女想的可不是什么家国天下,而是仅仅是想要见识见识那种盛况而已。
两个人一边玩一边吃喝聊天,到最后都喝多了一点。上面那些话,临晚镜都不记得自己是在清醒的情况下和纪醒空说的还是喝醉了之后的胡言乱语了。
反正,最后又是画儿和琴儿两个丫头上来收拾残局。
其实,她也没有醉,只是微微有点迷糊了而已。待到让临老爹的人从暗处出来把纪家少将军送到被临老爹带走的阿福面前时,阿福副将的嘴巴张大得几乎可以吞下一个鸡蛋。
他从来没见过他家少爷喝成这样好不好?
临小姐到底对他家少爷做了什么?
少爷酒量极好,怎么可能醉成这样?
于是,当天阿福带着醉得一塌糊涂的纪少将军离开定国侯府之后,侯府又传出了新的流言。
说是临大小姐为勾引纪少将军,将其灌醉,趁机上下其手。当然,其中还提到了上一次在天下第一楼,某女不知廉耻地同时勾搭九皇子和明家少主之事。
从此,临晚镜身价暴涨,一跃成为燕都城大半女子的公敌。
九皇子,明少主,纪少将军,都是燕都城女子的梦中情人,竟然全部惨遭定国侯府大小姐的毒手,怎能让燕都众女不怒?
于是,临晚镜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成功地给自己招来了一大群情敌。当然,这些情敌都是相对于别人来说她的。而她自己,可不认为有任何女子会成为她的情敌。
若是问她为何,临大小姐一定会吼:老娘情人都没有,何来的情敌!
没错,彼时,某女还没有情人。
等她有了情人之后,谁再敢自称是她的情敌,她藏在身上的毒针就有可能随时出手了。想要做她的情人,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命在!
临家大小姐与纪家少将军在揽月楼顶一起用膳喝酒的事情,还是被传到了景王的耳朵里。
这时,景王的清粥小菜才被端到他的床前。一听到这个消息,原本就没有胃口的男人就更没胃口了。
“乘风,释苦大师那么用完午膳了吗?”扔掉筷子,某王爷抬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