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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瓶星寰宇大厦顶层，卡尔负手站在透明的幕墙前，漠然地望着脚下如蚁群般的记者们渐渐散去。
“您觉得他们会相信么？”他转过身，对办公桌后白发苍苍的埃德温·罗德莱斯说，“我12年前并没有死，而是被您藏在其他星球什么的？”
埃德温刚刚回复完几封邮件，关了光屏，靠在软椅上，“这不重要，他们其实并不关心真相，我既省了他们编故事的力气，又给了他们足够吸引眼球的新闻，他们只会感激我。听着，孩子。流言重复一千遍就可以成为真相，而真相隐藏在一千个流言里，它就只是个流言。”
卡尔不置可否。
埃德温起身走到卡尔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对这个孙子还是非常满意的，“年轻人的心里总是有些坚持，只坚持了一两次的是庸人，能坚持一两年的是凡人，而坚持一二十年的是伟人，至于坚持了一辈子的，那就是圣贤——无关对错。”
卡尔若有所思。
“我老了，但我也年轻过。我花了半个世纪把一家籍籍无名的八卦小报带到了传媒界的巅峰，这是件值得骄傲的事吗？不，这是件有趣的事。事业应该成为乐趣而不是负担。”
卡尔微微勾起嘴角，“如果我觉得做个纨绔子弟更有趣呢？”
埃德温哈哈大笑，“那就去做！你要是真能逍遥自在地败光家业，连我也要说声佩服！”
别以为这很容易，星际自由区可不光是贸易自由，犯罪也很自由。无钱无势还好，如果你有钱却失了势，那就是待宰的肥羊。所以不要讽刺帝国和联盟政府光收税却不作为，至少他们能够保证你在失去财富、地位的时候还能留有性命。
卡尔失笑，“所以就算为了多活几年，我必须要做一个足够优秀的继承人？”
“没错，就是为了你自己！”埃德温点点头，“所以，想好怎么给大家一次惊艳的亮相了吗？”
卡尔抬起头，望向远方，“后天是《玫瑰情人》的首映式吧。”
埃德温点头，“好想法，我们在帝国方面的底蕴确实差了些，那里本来是天空集团的自留地，不过既然他们现在自顾不暇，也就怪不得我们伸手了。虽然吃相有些难看，但也无所谓，毕竟我们寰宇的形象本来也不怎么样……”
卡尔黑线，这样自暴自弃真的没问题？“您想多了，我只是之前答应了……温玉的邀请。”
“看来你运气不错，抓住他就等于抓住了一半帝国人的眼球，这是个不错的突破口。”埃德温想了想，“所以，你现在需要一个女伴？”
“额，”卡尔迟疑了一下，“不，不，只需要一件晚礼服，我不确定……她也许更喜欢自己准备？”
埃德温惊诧地道，“哦，哦，我听到什么？小卡尔竟然成功地勾搭到了一个女孩子？”
卡尔很无语，“先不说您为什么对我那么没有信心……我和她也没有在交往啊。”
“能够忍受你的冷脸和坏脾气，一定是个温柔体贴的好姑娘，看来我有生之年还有希望见到罗德莱斯家的第四代？你应该早点告诉我，或者直接带回家来。”
不管卡尔如何解释，老人们总是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于是，当天晚上，乔淑雅刚进入虚拟社区，电子邮箱里就显示有一封来自卡尔的未读邮件。很简单的一句话，“10号晚上一起去看首映式”，附件里是一条海蓝色的长裙。
她顺手点了下长裙，眨眼间，礼服便穿到了身上。虚拟社区就是这点好，衣服跟装备一样，自动穿脱、切换，而且会调节到最适合你的尺码。事实上，说虚拟社区是一款网游也没什么错。
乔淑雅原地转了个圈，裙摆如水波般荡漾起来，十二层薄沙此起彼伏、柔顺飘逸，上万颗细碎的钻石折射着晶莹的光泽。
“或许我该改名叫辛德瑞拉？”她挑了挑眉，“不过似乎少了双水晶鞋？”
水晶鞋自然是穿不了的，不过镶满钻石的高跟皮鞋倒是有一双，永远不要小看女性的收藏，特别是一位喜欢变装的公主殿下的收藏。
于是当卡尔穿着一身银白色的礼服传送到她的花园别墅的大门口时，望着对面仿佛从童话里走出来的美丽少女，他差点没认出来——完全是字面上的意思，因为乔淑雅的确是换了个角色——天知道如果她顶着帝国公主殿下的脸上了明天的娱乐版会发生什么。
卡尔盯着那张同样清丽可爱但一点也找不到熟悉的模样的脸，半晌才道，“所以你现在的名字是……”
“诺亚，noah。”乔淑雅微微一下，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
“听起来不像女生的名字。”
“据说在娱乐圈，女性普遍受到歧视。”
卡尔翻了个白眼，“你这才叫自欺欺人吧。”
“所以我本来想换个男性角色去的，不过既然你连礼服都送来了，我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在下还真是深感荣幸。”